《嫡女罗刹倾天下》 第1章 赐死 在线阅读
一声凄厉入骨的哀嚎,划破寂夜。
“姐姐,别挣扎了,你那两个孩子已在青竹宫内被凌迟处死,尸体正被送往乱葬岗。跟孤魂野鬼为伴,不会寂寞的。”
“爹坐罪谋反,流放南疆为奴,还没出城门便吐血而亡,但据说是被一群混混乱棍打死的。百姓怨他通敌,将他扒皮挂在城墙上,暴晒了三天三夜。”
“还有三弟,听说学堂不小心走了水,他没能及时逃出来。姐姐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好好问问,那火烧得他疼不疼。
刺耳奸笑传来,夏飞瑶身着九凤金罗长裙,俯瞰着眼前那已成一滩血泥的人,双目尽是蛇蝎般的恶毒。
“夏飞瑶,爹将你视若珍宝,不曾有一分一毫亏待。你竟伪造证词说爹勾结蛮夷,意图造反,你还有良心吗!”
夏浅雪双目通红,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两只铁钩狠狠扎在她的琵琶骨内,肌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这是京圣王朝最残忍的钉骨之刑,直教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方能断气,成为一具干尸。
“我可没伪造证词,爹身为一等护国公,本该驻守边境,护我家邦。但他却以权谋私与北境蛮夷交好,互通了信物。这不都在娘的屋子里搜出来了吗,印信具在!”夏飞瑶冷笑道。
“娘因举报有功,陛下特赐其为一等诰命夫人,享有英国公府夫人待遇。这便是昭告天下人,她深明大义!”
夏飞瑶冷唇荡出邪佞:“再者,不得好死的怕是姐姐你吧。要不是我苦苦哀求陛下,让他给姐姐一个痛快,姐姐怕是要等着变成一堆人干。陛下那般仁慈,是我哭了三天三夜,他才赐下这杯鸠酒,姐姐可别不识抬举。”
酒味刺鼻,带着一股浊臭。
“不可能....这不可能....”夏浅雪嗅着那刺鼻的酒味,看着那泛着青光的毒酒,缓缓推至自己眼前。
五年,整整五年。她为他不眠不休研习医术,为他夙兴夜寐学习诡秘之道,为他谋算政敌!
她在先帝面前为他饮下毒酒险些丧命,为他笼络文武百官,灭除太子内臣。不然,他身为次子怎能登上今日的帝王之位!
“有什么不可能的,姐姐难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夏家军功无数,先帝早有拔除之心,陛下如今不过是秉承先帝意愿。而我大义灭亲助他稳定朝纲,陛下念我深明大义才封我为后。”
“而姐姐你,就去跟你那早死的娘一同下地狱吧!从今往后,由我母仪天下!”
夏飞瑶阴冷一笑,妖冶红唇绚烂而刺眼,九凤长裙在月光下褶褶闪着冷光。
“让陛下出来见我!”
夏浅雪撕心裂肺狂吼着,琵琶骨上的尖钩更加深入骨髓,每呼吸一分都会刺痛一分,更不必说她这剧烈咆哮会带来如何钻心刺骨的痛!
但这些痛比起她心里的痛,不值一提。
“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谋!”
夏飞瑶似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双目闪光亮着奸邪。
“你看看这阴诡幽暗的地牢,哪是一个皇妃该呆的地方,自打姐姐踏入此地的一瞬,你就是阶下囚!国公府嫡女,皇妃之尊沦为死囚,受钉骨之刑!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你说还能有谁!”
“陛下只是看中姐姐的嫡女身份,娶你只为将英国公府的势力化为己有。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陛下心中的人一直都是我!”
字字诛心,如刀锋般磨砺在夏浅雪的心上。
“不会的!陛下发过誓!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去南秦为质,归来之日便是我封后之时!”
夏浅雪酸涩布满血丝的眼睛已是空洞无比,那个口口声声说对她矢志不渝的人,那个发誓要让她成为九天凤凰的人,竟构陷夏家为反贼,还要她不得好死!
“纵然他容不下夏家,也不该伤害自己的血脉!月儿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忍心!”
夏浅雪嗓子一阵甜腥,血气上涌硬生生截断了她的话。残红刺眼夺目,挥洒在那已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的地砖上。
“月儿是他的亲生血脉!”
夏飞瑶冷笑蔑视:“哼,姐姐死到临头,还这么天真。月儿虽有皇族血脉,但他们亦有国公府夏家血脉!留着他们日后报仇不成,陛下自然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说得好!”
一声低吼让夏浅雪浑身一颤,瞳孔骤缩。
“不愧是朕心爱的女人,心狠手辣方是皇后威仪!”
地牢高处,一人金冠束发,龙袍加身,斜斜映在暗影中。他的目光冷邃深沉,冰冷凉薄,深深透着无情。
“贱人不配给朕留后,也不配玷污朕的后宫!”
那人冷然低语,抬眸望向夏飞瑶,忽而又是满目宠溺:“只有瑶儿才是朕的皇后,她腹中的龙子才是朕的血脉。”
夏飞瑶嘤咛一笑,钻入了他的怀中。
那人目淡漠轻语,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凉薄扫了她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贱人毒死!”
夏浅雪眉眼一抬,血目凌厉竟是如地狱罗刹般凄厉凶狠,透着一股子煞气。
白色的唇角缓缓地上扬着,带着一丝诡异而阴森的微笑,只听一声肌骨裂开的声音,她身体前倾,钩子从胸膛刺了进去!
“夏飞瑶!杨琰!若有来世,我定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承受百倍钉骨之痛,尝尽天下负情薄义之苦!”
尖厉凄惨的哀嚎响彻天空,扭曲得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张嬷嬷!大夫怎的还没来啊,大小姐落水都已经一个时辰了!再迟些,我怕……”少女焦急仓皇的声音,话音未落便是一个耳光脆响。
“没大没小的东西,敢对着你张嬷嬷大呼小叫!大小姐的丫头竟是这般没规矩,我今日就要替大小姐管教管教你,省得外人说我们英国公府的丫头不成体统!”
“啊!”丫头的惨叫传来,伴随着一阵阵竹杖抽打声刺耳。
这是婉儿的声音,怎么回事?婉儿不是在给她陪嫁后不久便伤寒而死了吗?
“你还敢哭!来人,给我将她扯出去打!”
张嬷嬷刻薄嗓音响起,周遭尽是得意张狂的笑,带着拖打拽拉的声音。
夏浅雪缓缓睁眼,视线渐渐对焦,一缕清香清新入鼻,是她十六岁时最喜欢的西域迦南香。
软烟罗的轻纱,这是她闺房的轻帐。
“嬷嬷,你打死奴婢都可以,但是大小姐已经烧了一天,这病实在耽搁不得啊!求嬷嬷去催催大夫,求求您行行好吧!婉儿来生给您当牛做马!”
婉儿的哭诉声渐渐远去,声音嘶哑。
“住手!”
听到死这个字,夏浅雪猛然从床上惊起,胸口滑过一股热流,目中闪着恐惧跟惊悚!
这一声呼唤,让门外一片讥笑声戛然而止。
“喲!是大小姐醒了啊!二小姐早说大小姐是故意呛水,佯装示弱,好洗脱偷看景王殿下的污名,装个一天半日的自个也就醒了,果然还是二小姐高明!说得可真准嘞!”张嬷嬷探入半个身子,下巴仰得老高,脸上的脂粉堆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夏浅雪听得景王殿下四字,喉头一紧,眸中略过火一般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