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驸马有点毒》 010 东京汴梁 在线阅读
宋朝的色情产业是合法的,分成了两种,妓和娼。
前者比较高档,属于能文词、善谈吐,亦平衡人物,应对有度的知性才女;
次一档的也得丝竹管弦、艳歌妙舞、咸精其能,算是才艺型的。
妓卖艺不卖身,只陪客人吃吃喝喝、吟诗作对,就算有和客人睡的那也得两情相悦,光用钱砸会被文化人笑话,得靠颜值和才华取悦。
娼相对妓更低档,陪吃陪喝可以,也会唱歌跳舞,但想要她们陪你再玩点高雅的东西就不会了。
只要肯出钱,在包间里就可以上下其手,直接按倒啪啪啪也很平常。
这类店铺酒肆的门口就会挂上红灯笼,不论晴雨都要用竹笠盖着,称作栀子灯,用来表明其经营范围。
在宋朝这种酒店被称作“庵酒店”,属于很不入流的低档娱乐消费场所。
“非也非也,王相岂是腌臜之辈。晋卿莫急,前面就是了……”
李公麟这次没再讽刺王安石,用扇子又向前指了指。
“这不是马市嘛,难道绕了大半个城市就打算吃点汤饼?”
洪涛顺着扇子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没见到啥特殊的,街口有很多马匹和牛,街角有一家王婆婆汤饼。
“官人,是白矾楼,这下你的兄弟可有的受了……”
这时公主说话了,她一直走在洪涛的左后方,也用手中的香扇当指挥棒,不过指的不是前方,而是头顶上。
由于两边的彩楼很高,洪涛又比较靠街道右侧,看不到右上方还有什么建筑。
等他挪到街左边才发现,就在前方偏右的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楼阁。
不光楼阁高大威猛,连彩楼也同样巨大,几乎快有半座楼高了。
一看!就很贵!!
做为一朝宰相,就算再清廉、再平易近人,也不太可能坐在散座里吃饭,所以大家直接被引上了三楼,还得是个大包间,靠窗户的!
不知道是王安石体恤李公麟啊,还是李公麟找机会和这里的服务员交待过,反正主菜都上了,一个伶伎都没看到,哪怕走走过场再说不点都没有。
这又让洪涛有点小失望,不能嫖娼,押个伎啥的总没问题吧。
皇帝还有宫伎呢,驸马府里也养着十多个歌舞伎,凭啥到了这么高档的酒店里就不能见识见识呢?
可惜的是没人搭理他的左盼右顾,自打菜一上来王安石就很没出息的吃了起来,顶多是招呼大家举杯畅饮,然后继续闷头对付面前的烤兔肉。
“伯时,为兄苏醒之后就把之前的事情全忘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恢复,但有些事家里人也无法说清。娘子说伯时乃是我的至交好友,不妨讲讲,以解为兄之惑。”
既然王安石不吱声,那洪涛就只能自己来了,目标还是李公麟。谁让他跟着皇帝一起坑自己呢,这叫报应!
“那是自然,不知晋卿想听什么?”
李公麟不知道王诜打的什么主意,这个请求也不为过,答应的挺痛快。
“自然是朝堂之上的事情,娘子和我说是因为给子瞻兄送别吃多了酒才跌下马,那就从子瞻兄说起吧,他为何被贬去黄州?”
看到李公麟上当了,洪涛摆出一副迷惑不解的德性,开始挖坑。
这个话题公主从来不回答,只说女流之辈对朝堂上的事情不甚了解,无从应答。
丫鬟马夫什么的倒是说过只言片语,问题是她们真不知道,消息来源也仅限于市井传闻,信息量少不说,还很不靠谱。
乌台诗案洪涛倒听说过,好像是苏轼因为王安石改革的事情得罪了朝中的某派势力,然后就跟着王安石一起倒霉了。
现在王安石居然全须全尾的官复原职了,那苏轼是不是也该回来啊。
哪怕不是官复原职,至少在京城里待着比去湖北一个小县城舒服多了吧。
就算是到了南宋时期,那一片也依旧是不太发达的地区。
也不是洪涛想干涉朝政,就算想也没这个能力。
但他觉得既然碰上了这位大宰相,又有疯病当借口,不如趁机挤兑挤兑,说不定能给苏轼赢得点转机什么的。
在自己这几位所谓的朋友里,洪涛唯一比较希望见到的就是苏轼。
苏东坡啊,谁不想亲眼见见活的?
至于其他几位嘛,不是说他们不如苏东坡,是自己确实没什么耳闻,也就免了吧。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吟诗作画了,即便他们不嫌弃自己,自己还嫌弃自己呢。
吟诗免谈,作画更别想,只要一张嘴、一出手就得丢人,不如留着之前还不错的名号,别再糟蹋了。
“这……说来话长,不如……”
李公麟听到王诜的问题脸都绿了,先斜眼看了看王安石,那位还在往嘴里塞肉呢,好像根本没听见桌上的谈话内容。
“选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有此良机,咱们长话短说,王相意下如何?”
坑都挖好了,想囫囵跳出去是不可能的。
洪扒皮的称号不是白叫,人可以出去,留下二两肉再说!
“某许久没吃过如此香嫩的兔肉,不如先叫店家再上一份……”
王安石终于把脑袋从盘子里抬了起来,看了看李公麟,又看了看驸马,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公主身上。
“妾身不胜酒力,郎君陪王相多饮几杯,兔肉自有店家送来,告退……”
不愧是公主,性格再温良也是公主,对于这种绕了八个圈子的废话她是一听就明白,比洪涛明白的还快。
然后马上起身告退,半刻都不迟疑,也半点朝堂上的事情都不想打听。
“有劳公主……都尉自有老夫送回,断不会再次坠马!”
老王的脸皮确实够厚,不光把公主赶下桌,连酒楼都不让待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公主自己回家,别等驸马了。
“……这……”公主肯定是不太乐意,她非常不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和朝堂扯上关系,尤其是一个患了失心疯的夫君。
这些都是人精啊,万一被人当了枪使那可就不是皇帝亲自来问罪了,反而更糟糕。
“不碍事,先带着莲儿去街上逛逛,顺便买点软和的棉布,我有用。”
洪涛回身和公主小声交代了一句,顺势捏了捏她的手。
这是两人之间刚刚培养出来的小默契,主要是为了应对皇帝用的。只要捏了手就说明心中有数,不用帮忙打岔。
“都尉大人真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某也从未听说过失心疯能让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公主刚把门从外面关上,王安石就停下了胡吃海塞,直接用手把胡子上的汤汁一抹,端坐身体先开了腔。
合算他刚才那副德性就是做给公主看的,到底是啥用意洪涛真想不出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之时见真情。公主对我情真意切,我自当滴水涌泉报之。之前的王某做得很不好,既然神佛让我尽忘前尘,应是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岂能再错一次?”
王安石的意思洪涛明白,他是在说自己装的有点过头了。
看来不光是皇帝不信自己真疯了,很多见过、熟悉自己的人也都不信。
信不信只能由他们去了,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说不出一套完整的理论,也没必要说。但该做的解释还得有,不管他们认同不认同依旧得说。啥叫有性格?
这就叫!
“幸也……不幸乎?”王安石给出的回答就是这么几个字,啥意思也不清楚,连带着一顿摇头。
对于驸马的解释这两位应该是听明白了,在他们眼中证明驸马真可能是疯了的证据并不是公主或者王嬷嬷的证词,也不是皇帝用李公麟试探的小把戏,而是王诜这一嘴白不白、文不文的说话方式。
别说是在宋朝,就算到了清朝,能这么说话的人也只有两种:一是洋夷之人,二是疯傻之人。
正常人即便可以模仿,也不可能分分钟、时时刻刻模仿得如此古怪,基本上就没一个词儿是合乎常理的,但还能把意思说明白。
“伯时,子瞻兄的事情……”
既然听不懂王安石的意思,洪涛干脆也不和他打哑谜玩了,坑里还一个人呢,千万别让他趁机爬上来,赶紧再踹一脚!
“不必为难伯时,某来和你说,子瞻断不可回京!”
俗话讲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这顿饭肯定不便宜,还是李公麟掏钱请客,看着那张绿油油的脸王安石终于跳出来了。
“愿闻其详!”
得,坑里又多了一位!
洪涛心里这个乐啊,老家伙,我要抓的就是你!
让你装孙子,今天不把你折腾出真火来咱就不姓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