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使得,城中邸店多是朝中重臣所营。”公主对丈夫的问题已经没有任何不解了,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会被问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就算有不解也已经变得麻木,不光麻木,还得详细解释一番。
“哦……我观娘子今日气色红润了些,应是这羽毛球的功效。官家与娘子向来交好,后宫嫔妃们平日也苦闷,不如带了球具去宫中教授,也让她们有个取乐的事项,还可强健体魄。”
一个问题明白了,洪涛马上转移话题,关心起了大舅哥家的事情。
“大郎果然是变了……妾身很是欢喜……”
这番话把公主说得都快热泪盈眶了,从一个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丈夫,变成了懂得哄人高兴、知道嘘寒问暖的居家好男人,这个跨度有点大,总让她觉得是在梦中。
“这就对了嘛……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生气了就骂!人啊,必须把情绪表达出来才能快乐。眼看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回屋造小人去吧,顺便把前天教你的新式样温习温习。
古人不是说了嘛,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不仅洪涛有很大变化,公主这些日子变化也不小。
从原来那个唯唯诺诺、战战兢兢、郁郁寡欢的怨妇,变成了爱说爱笑、爱玩爱闹、爱打扮的欢喜小娘子。
这还只是表面,在两个人的卧房里公主的变化更大,温顺贤良配上隐藏在洪涛身体里那个贼大胆的灵魂,场面都无法形容。
“大郎不可,天色还大亮……”
可是面对丈夫越来越过分的要求,公主还是很不适应,哪儿有当着仆人就要白日宣淫的。
“过一会儿就黑啦!”
洪涛可不管这些,劝不动就动手呗。
之前那个王诜带着小妾去房间里折腾这位公主都能忍,还有啥忍不了的呢。
“莲儿!回来,你跟在后面成何体统!”
眼看自己的女主人被男主人抱着走了,贴身丫鬟抬脚就要跟过去,结果被王嬷嬷一把揪住了。
“主人要复习功课,不需要奴家伺候吗?”小丫鬟刚刚13岁,在有些方面还是朦朦胧胧的,真信了男主人的鬼话。
“该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呼唤,现在和大娘讲讲,昨日大郎带你去河边作甚?”小丫鬟不懂,王嬷嬷必然懂。
只要驸马能对公主好,她才不管是不是白日宣淫呢。
不光不管,还得亲自守在院门口帮公主两口子把风,顺便再套套小丫鬟的话。
这些日子跟在驸马身边的只有莲儿,原本以为是驸马爷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上了这个小丫头。
可观察了半个多月,小丫头还是小丫头,每日里除了跟着一起乱转之外啥也没做,这就让嬷嬷有点纳闷了。
“主人用绳子绑着石头扔到水里,像是在测水深。还用小木片做了两艘小木船放到水里,可惜被河水冲跑了……嬷嬷,主人的病会好吗?”
小丫鬟仔细回忆了回忆,对于一个公认的失心疯患者,这些举动好像称不上特别。
“勿要有非份之想,守好自己的本份!”王嬷嬷很清楚小丫鬟是什么意思,立刻予以了严厉的警告。
“是夫人上香时候说的……呀……”小丫鬟并不太明白王嬷嬷的训斥是什么意思,还想辩解,结果话还没讲完脸蛋就被捏住了,疼得直跳脚。
“如果不想被发回内廷浣衣局,这种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否则夫人也救不了你,可听清楚了!”
“……”小丫鬟脸蛋还被捏着,眼泪都快疼下来了,忙不迭的点头。
“嬷嬷下手越来越重,我不睬你了,奴家去厨房吩咐准备热水……”可是脸上的手刚松开,小丫头又活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发泄着不满。
“不是老妇狠,是大郎这病来得蹊跷……官家可比老妇狠多了,想那王相公何等威风,说贬不就贬了。”
小丫头的抱怨引来了王嬷嬷的惆怅,她是从小把公主拉扯大的,感情不比亲娘差,当然希望公主能有个好归宿。
不管之前怎么坎坷吧,现在好像看到了希望。
但出身于宫中的她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与残酷的政治斗争,并没真的把王诜的暂时平安当好事儿。
这几年朝廷里也是风云突变,和王诜交好的人里很多都是新政的反对者,结果不是像苏轼一样被贬,就是和李公麟一样缩起头当乌龟。
要不是驸马突然摔伤得了失心疯,结局也不会比苏轼强多少。
但装疯卖傻能瞒过皇帝甚至公主,却瞒不过她这双阅人无数的老眼。天天生活在一起,是不是病了不用看外在表现,感觉就能感觉出来。
至于说驸马为何突然间装的这么像,她也没有很好的解释。不管是真疯假疯,反正这笔账驸马还没完全躲过去,要想平平安安还得看以后的表现。
对于别人怎么看自己洪涛根本就不关心,这真不是他心宽,也不是智珠在握,而是傻大胆。
说白了吧,不管是王嬷嬷的担忧还是皇帝的猜疑,他都想不到。
为啥会想不到呢?
因为他对目前的历史进程可以说是一清二白,不是知道的一清二白,而是忘的一清二白。
宋神宗这个庙号洪涛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在这位皇帝执政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要说这次穿越成一位废物驸马也不全是厄运,真要让他成为大宋宰相、枢密使啥的,估计一天都混不下去,分分钟要被人识破。
再加上身边全是家庭妇女和小厮马夫,也没个熟悉朝堂或者国家大势的明白人提醒,啥王安石变法失败、保守派夺权之类的事情,他目前是屁也不知道。
古人不是云了,无知者无畏。现在的驸马爷是既无知又无畏,整天只知道哄着妻妾们打打球、捣鼓点好东西吃,闲下来就挨个屋子的见天造小人玩,猪一般的日子过得还挺欢乐。
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转眼时间进入了七月,已经到北宋一个多月了,洪涛开始不满足老婆、小妾、热炕头、外加羽毛球的生活,开始想去城里转转。
他打算看看这座仅仅停留在画布上、传说中的东京汴梁城到底有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繁华。临安自己亲眼见过了,确实不错,据说临安城只是个小号的汴梁,真有那么神奇吗?
“大郎要去……逛街!”
当公主听到驸马这个很特别的词汇时,立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然后已经有点红润的小脸又变得惨白,眼神里也是浓浓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