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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径直朝着城外码头而去。
祖父早已为我安排妥当,让我前往南诏国,投奔他的至交好友顾老将军。
“他的孙子叫顾珩,与你也是儿时旧友,你应当还有印象。”
“我已与他们交代清楚,他们定会替祖父好好照料你。”
我望着船舱外渐行渐远的京城,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兄长林轩和萧景差人送来不少书信,可我已无心去看。
不用猜也知晓,那些言语定是为了林婉如而斥责于我。
烦躁之感在心底蔓延,我索性命人将他们的信差都挡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传信飞鸽又叼来一封书信。
竟是顾珩所写。
将行程告知他后,他回了个知晓的字样。
随后又问道:“星竹,你可还记得我?”
“怎会不记得,我们几人之中,你可是最顽皮的。”
小时候,我们四人整日形影不离。
后来顾家因边疆战事吃紧,举家迁往南诏国戍边。
那时没有传信之便,慢慢地便断了联系。
“哪有,我可是替你挨了不少板子,这份人情你可别想赖掉。”
顾珩在信中写道,
“难道你忘了有次你失足落水,性命攸关之时,是谁舍命救的你吗?”
我眉头紧蹙,“什么意思,不是萧景救的我吗?”
很快,回信便到了,“他竟冒领我的功劳!明明是我救的你。当时我还为此大病一场,这小子太不仗义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往昔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年我年仅八岁,不慎落水,因不识水性,晕了过去。
醒来时,只见萧景满眼担忧地将我抱住。
便以为是他救了我,也从那时起,对他心生爱慕。
可如今才知,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呼吸瞬间一滞,我心烦意乱地闭上双眼。
明明后来我家去感谢萧景时,他也未曾否认。
甚至任由两家定下婚约,还对我许下用命护我一生的诺言。
从前我只当他是早对我倾心,才会许下这般重诺。
但如今看来,不过是他怕事情败露后无法收场的敷衍之词罢了。
……
抵达南诏国后,我刚出城门,便一眼望见在人群中气质卓然的顾珩。
虽多年未见,可我却笃定那就是他。
目光交汇,他激动地将我拥入怀中。
“星竹,你可算到了!走,随我回家。”
一股独属于顾珩的气息传入鼻中,让我既熟悉又莫名地想哭。
“顾珩,我已无家可归了。”
他也听顾老将军大致讲了我的遭遇,心疼地揉了揉我的头。
“好了,莫哭。到了这儿,没人能再欺负你。”
“星竹,你可愿入我顾家军帐,做我的军师助手?”
我点头应道:“好,我愿意。”
随后便随顾珩一同上了马车,前往顾家府邸。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讲着顾老将军是如何盼着我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