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而栗》 第8章 荀彧劝曹操:陆锦之才,十倍百倍于我和郭嘉! 在线阅读
程昱也看透了许攸恃功而骄,曹操的恼火。
再次瞅向贾诩的眼神之中,尽是叹服之意。
“原来文和虽然只是在初入冀州的时候,和许攸有过短暂的一面之晤,但却早已看透了许攸的为人!”
“贾诩之毒,可谓实至名归!”
程昱和贾诩同为曹营毒士,但贾诩除了计谋阴毒之外,眼光之毒,更让程昱敬佩不已。
“许攸不是郭嘉……”
在这一瞬间,贾诩刚才的话,突然又荡漾在程昱的耳边。
“贾诩之所以赞成丞相杀了陆锦,竟然是因为即便是他和陆锦接触多年,却始终看不透陆锦?”
“一面之缘,便已经看透许攸的贾诩,竟然对陆锦还有几分忌惮,甚至建议丞相枭其首级?”
这个博士陆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柴桑,鲁肃急急安排车船马匹:“我即刻动身,渡江过荆州,前往新野寻找此人,前来相助主公!”
说罢起身便要往外走。
吕蒙面色一红,羞惭说道:“吕蒙无功而回,让军师失望了。”
“若军师执意要那人,我即刻再驾船过江,就算是把他捆绑上船,也必将他待会柴桑!”
吕蒙丝毫不提自己的傲慢无礼,反而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陆锦的身上:“我到渡口的时候,诚心相邀,但军师的客人似乎改变了主意,和刘备相谈甚欢,而无意于渡江。”
“所以吕蒙才空去白回……”
鲁肃面带忧虑,对吕蒙的话丝毫不疑,叹息说道:“正因为他和刘备相谈甚欢,我才更急着将他找到,劝说他来江东!”
孙权在旁,不解的问道:“子敬这话,又是何意?”
鲁肃勉强回到座位上,接过甘宁递过来的茶碗,放在一旁:“此人曾与我在江东相识,我也多曾受他的指点。后来他因志向不同,不愿效力江东,而是去了许昌。”
“如今他在江北不得志,转来江东,是我江东之福也!”
“谁曾想半路突生变故,眼看便能过江归我江东了,却忽然在渡口被刘备接走!”
“刘备虽然身份卑微,但志向远大,若让他得了此人,是与虎添翼也!将来不但曹操会吃他大亏,恐怕也会成为我江东的一大祸患!”
周瑜听了鲁肃之言,仰首哈哈大笑,举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悠然说道:“子敬,我信你!”
“可是我不信你所说的这人,真的有如此的神奇!”
“你可知道如今刘备的处境么?”
鲁肃点了点头:“刘备?落在平阳的猛虎。搁浅沙滩的蛟龙!”
周瑜缓缓起身,一袭洁白的长衣飘荡在风中,卓绝非凡。
“刘备虽然出身寒微,但此人腹有大志,不甘平凡,而且心志坚定,屡败屡战!”
“可是如今的新野,是个死局,无可救药的死局!”
鲁肃皱着眉头,只是低头抚弄着手边的茶碗,一句话也不说。
周瑜继续说道:“曹操北征袁绍,以他如今的实力,袁绍虽众,但此战曹操必胜!”
“曹操若胜袁绍,也当挥师继续北上,肃清漠北,定鼎辽东,免除北方的后顾之忧,以图接下来挥剑南下,屠戮荆襄!”
孙权振衣而起,变色道:“荆襄若陷于曹操之手,他岂能不图我江东?按大都督所说,我江东和曹操之间,早晚还有一战?”
周瑜淡淡一笑,泰然自若:“主公想要置身事外,又谈何容易!”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瑜自有迎敌之策,主公也不必忧虑。”
孙权点了点头,回归就坐,但双眉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周瑜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天下乾坤,皆在他掌握之中,回身看着鲁肃,继续前言:“刘备心怀大志,有小有谋略,荆州氏族岂能容他?”
“曹操南征,新野地处南阳,首当其冲之地,曹操又一直视他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能对他手下留情么?”
“只要战端一开,刘备必会陷于前有强敌,后无良援,孤军奋战的绝地!”
鲁肃愕然不解,抬头看着周瑜:“我只想着替主公笼络大才,壮我江东声威,至于刘备?我倒并不关心……”
站在身旁的吕蒙,跟随周瑜日久,胸中有丘壑,思维敏捷,早已明白了周瑜的意图,低声笑着说道:“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大都督的意思是让军师按捺心性,沉得住气。”
“只要战端一开,刘备必败,到时候军师只要写一封书信递到新野,那人还不得巴巴的前来投奔?”
周瑜腰间环佩叮当,笑指吕蒙说道:“还是子明知我心意也!”
又随即望着鲁肃:“不管这人有什么大才,他这时候入了新野,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无用武之地!”
“一旦曹操举兵南下,新野必败,这人也会沦为丧家之犬!”
周瑜往前迈了两步,到了鲁肃的身旁,用手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犹似安慰般的说道:“你现在去新野找他,他如椟中美玉,待价而沽。”
“等他被曹操击败,身似浮萍无处投奔的时候,你只要写一封信,何愁他不乖乖的渡江来投?”
鲁肃对周瑜的智谋向来推崇备至。
听到周瑜的分析,似乎有理,但却始终不放心,刚要张口说话。
大帐外面,程普手拿一封折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主公、大都督、军师!”
“江北最新折报,曹操平定乌桓,班师回南,军屯冀州,派遣夏侯惇带领六员猛将,十万骑兵,南下直扑宛城!”
军中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一片沉寂之后,只听周瑜朗声笑道:“何必大惊小怪?这岂不是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了么?”
众人想起就在刚刚,周瑜似乎确实曾说曹操征伐袁绍必能全胜,全胜之后必会继续征伐北地。
“大都督料事周到,这般神准!”
孙权霍然起身,紧紧抓住周瑜的手腕:“我江东的安危,便交托给大都督了!”
鲁肃对周瑜的精准谋算,也甚是佩服。
但心中另有焦虑之事,始终郁郁寡欢。
周瑜似乎看透了鲁肃的心思,朗声笑道:“若子敬不放心,可随我前往鄱阳湖水寨之中听信。”
“如今夏侯惇直取宛城,势不可挡。我料想夏侯惇取了宛城之后,必图新野!”
“而新野战则必败!我保管你一月之内,便能在鄱阳湖见到此人!”
鲁肃点了点头:“只好如此……”
孙权也劝道:“子敬替孤求贤之心,我深知之。”
“眼看荆州战事已起,你只身前往,我跟大都督也不放心呢!”
周瑜起身拱手拜别:“主公,周瑜即刻起身回鄱阳湖,训练水军。”
“臣料早晚我江东水军,会和曹军有一场生死鏖战!!”
孙权起身,捧着茶碗,情绪高昂:“孤今日不及开宴,在此以茶代酒,预祝众将早晚凯旋归来!”
鲁肃和周瑜等拜别了孙权,起身赶回鄱阳湖水寨。
……
曹操纵马直入冀州刺史府,贾诩程昱跟随在后,许褚作为曹操的贴身护卫,自然寸步不离。
其它文武众将,安置兵马,招抚百姓等,各自忙的不亦乐乎。
曹操坐于刺史府中堂,左右献茶上来。
曹操粗略喝了两口,用手一招,将程昱唤至面前,低声笑问道:“仲德,我闻冀州甄氏,乃是天下闻名的奇女子,早有渴念之思,不止今在何处?”
程昱早有准备,低声回道:“甄宓嫁于袁绍次子袁熙为妻,袁熙升任幽州刺史之后,将她留在邺城侍奉袁绍之妻刘夫人。”
“臣先前早已使人探明,如今甄氏和刘夫人依旧居住在邺城袁府之中。”
曹操抚掌大笑,连声赞道:“妙哉!仲德!”
“既然如此,你速遣人前去,取来见我!”
“吾儿子脩在辽东必然苦闷,将此女送去辽东,服侍吾儿!”
一言既出,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等程昱应诺,便又回头对许褚说道:“虎痴儿,你也听见了。快去与我取来!”
许褚站在身后,自然听得十分清楚,听闻曹操让他去接,先是一愣,随即挠头问道:“主公,取谁啊?还是都取……”
站在一旁的贾诩忽然转头,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来往的曹营兵马,只是肩头微微颤抖,似有轻笑之意。
曹操纵然地位尊贵,执掌权衡,但听了许褚这句话,也不由的面色一红,低声骂了一句:“呆子!”
程昱连使眼色,许褚愣了半晌,这才应诺了一声,转头大踏步出府去了。
……
“仲德,主公只是说让我去取。”
“到底是取袁绍的老婆刘氏,还是取袁绍的儿媳妇甄氏呢?”
“还是两个皆打包带来……”
许褚整备战马踏出府门的时候,见程昱已经悠然的站在府门前的大柳树下等着他了。
“哈哈!”
“丞相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呆子!”
程昱忍不住一手扶着柳树,一手掐着腰,笑的前仰后合。
许褚越发的迷茫,额角已经沁出了汗珠。
“得了!你不告诉俺,俺就去两个都取来,到时候主公想要哪个俺便给他哪个!”
许褚见程昱只顾着笑,生气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程昱忍住笑声,抬头看着许褚那副憨呆模样:“主公虽然好人妻,却不是来者不拒,袁绍的夫人已经年过半百,你取来作甚?”
许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声道谢:“多谢仲德公点拨,俺险些又犯了错误!”
许褚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然则就在程昱准备回府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眨眼之间,许褚满头大汗的又跑了回来。
“仲德,那里没有埋伏了吧?”
许褚跃下马背,一边擦着汗一边急声问道:“俺记得数年之前,典韦在宛城就是那么死的,万箭穿心,死的可惨了……”
程昱忽然明白了许褚的意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憨憨还是有点心眼的。
“放心!天下只有几个毒士贾诩,现在还在府里侍奉丞相呢!”
程昱用手指了指刺史府内的大堂,提醒着许褚:“丞相对甄氏惦念已久,你若能及时取来,当是一件大功,还不快去?”
“若是被人抢了先,只怕丞相又要怪罪你了。”
许褚“嘁!”了一声,再次上马:“俺就不信,有人敢跟丞相抢女人!”
马鞭落在乌骓马的马背上,战马嘶鸣一声,踏尘而去。
程昱回到内堂的时候,只见曹操正坐于上首座位上,而侧坐的一人,风尘仆仆,气喘吁吁,正是数日之前月下追陆锦的荀令君荀彧!
“荀令君,你回来了!”
程昱上前恭敬的行礼,颇感意外的说道。
荀彧点了点头,微揖作为还礼,但是双眉紧锁,仿佛心事重重一般。
“我今日在入冀州城前,还在路上与贾诩程昱二公议论。似陆锦这种妖言惑众之人,如果文若能够追回,我必杀之!”
曹操始终觉得陆锦所讲的“苏护故事”纯纯就是假借郭嘉之口愚弄自己。
再加上先前他想借陆锦的脑袋,陆锦却金蝉脱壳挂印封金而去,害得他只好拿一个罪犯的脑袋顶替,草草了事。
所以诸事相加,他对陆锦认定便是油滑诡诈,妖言惑众的无学之子,杀之不惜。
荀彧喝了一碗清茶之后,这才稍稍缓过精深来,摇头皱眉说道:“主公之言差矣……”
“陆锦之才,十倍百倍于我和郭嘉!”
“纵然我与郭嘉联手,亦不及陆锦所学十之一二!”
程昱见荀彧面色凝重,还从来没见他如此慌乱过,不禁问道:“区区一个博士,真的如此可怕么?”
荀彧轻轻扣着桌案,摇头烦恼之极的说道:“我本欲待回到冀州之后,再将他郑重推荐给主公,暂且顶替奉孝军师祭酒的职务。”
“然而没想到事出突然,主公欲借他的脑袋,将他惊走了……”
曹操始终觉得陆锦不过是个小小博士,怎会有那种神通?
必是也如郭嘉一般,受他蛊惑,才致如此。因此心中不喜,对荀彧也从心底里颇有微词。
“走便走了,既然文若未能将他追回,可见我们与他无缘,不必再纠结此事了。”
“我有百万雄师,自当无往而不利!”
“区区江东,何足道哉!我纵投鞭塞江,也能轻易灭之!”
说罢哈哈大笑,长身而起:“若他真有奇谋,就让我们在南方战场,再一较高下好了!”
毕竟荀彧乃是他最倚重的谋臣,尤其在郭嘉去世之后,荀彧的地位更是无可替代。
所以曹操虽然心中不悦,也不好过于明显的怪责。
荀彧岂能感觉不出来曹操的心思?
“唉!主公若不能用之,便该早把他杀了。”
“万一此人归于江东,将是一大祸患,主公的统一大业,只怕会因此而遭受挫折……”
曹操长身而起,手指南方哈哈大笑!
“文若,三月之内,必平荆州,半年之内,我与你对饮柴桑郡,弈棋石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