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终会西沉》 第2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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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世恒上前两步,紧紧抓住报信的丫鬟。
“你说什么?夫人怎么了?”
喜乐声还在继续,刺激得卫世恒额头青筋勃起。
“停下!都给本大人停下!”
原本热闹的喜堂瞬间鸦雀无声。
盛安月盖头下的脸已经极度扭曲,她抓着喜绸的指甲几乎都要被自己生生拧断。
卫世恒注意不到这点,他用力抓着丫鬟的手,压声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夫人去哪儿了?”
丫鬟忍着痛,泪珠一颗颗落下,声色悲怆:
“大人,夫人她……她死了。”
细若蚊蚋的声音此刻却像一道惊雷,响彻了整个喜堂。
“不,不可能。”
“明明刚才她还是好好的,不……不可能。”
卫世恒退了两步,巨大的慌乱像海水一样瞬间将他淹没。
下一秒,他神色一紧,抬脚就要离开。
宾客们都被吓了一跳。
喜婆连忙提醒道:
“大人,大人,拜堂还没结束呢,您可不能走啊。”
“您要是走了,那新娘子可怎么办呢?”
盛安月的丫鬟桂兰也急忙说道:
“是啊大人,您要是走了,夫人可就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
盛安月也顺势开始抽泣,期待地看向卫世恒。
卫世恒脚步一顿,看了眼出声的桂兰眼神冷厉。
“成亲仪式还没结束,我的夫人还是白行芷。”
“注意你的称谓。”
丢下这句暗带威胁的话,卫世恒没有再管其他人的脸色,直接离开了。
一时之间,大红色的喜堂显得格外讽刺。
“拜堂的时候把新娘丢下,我还是第一次见。”
“害,这有什么,新娘子又不是外人,你没听说吗?卫大人娶得是他的寡嫂。”
“寡嫂?这这这,这怎么行呢?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听说卫大人的寡嫂得了绝症,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卫大人,卫大人这可是德义之举。”
“既是绝症,那就更应该专心守寡,成全贞节,死后求得一个贞节牌坊,为族中女眷争一个好名分。我看啊,这明明是不知廉耻。”
“这门亲事一成,往后族中未嫁的女眷怕都要亲事受阻咯。也不知她出自何门,家中族老竟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
也许是因为卫世恒毫不犹豫地离开。
宾客们议论的声音也毫无顾忌,时不时就有人用讽刺、厌恶的眼神看向盛安月。
桂兰不像盛安月盖了盖头,自然是感觉得出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走到盛安月身边,脸色发白:
“小姐,怎么办?”
盛安月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眼中的嫉恨像是要吃人。
“白、行、芷。”
面对丫鬟的询问更是怒从中来,伸手在她的腰间狠狠一拧。
等桂兰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才放下手将盖头揭开往卫世恒离开的院子而去。
6
另一边,我飘在半空中和系统聊天。
【你说,我是不是吓到春杏了?】
床榻之上,到处都是鲜血。
“我”躺在刺目的鲜血上,面容祥和。
只是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毫无血色。
系统没回答,只是问我:
【宿主,你确定卫世恒会来吗?】
我点点头,伸手试图将“我”脸上散乱的发丝拨开,却只碰到了空气。
【他会来的,他还爱我。】
只是那点爱,并不完整。
话落,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卫世恒跑进来,额头都是薄汗,整齐的喜袍也有些凌乱。
“阿芷,阿芷……阿芷!”
视线定在床榻之上,卫世恒踉跄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
“阿芷……”
几乎是爬着上前,卫世恒来到床边,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阿芷……”
眼泪掉在我的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卫世恒疯了似地将我失去温度的手放在怀里,不断摩擦。
“阿芷,你是不是冷了,我帮你暖暖。”
他一边喃喃着,一边将我的手放在嘴边呼气。
可不管怎么忙活,触手还是直达心底的冰冷。
“怎么暖不了呢?怎么就暖不了呢?”
卫世恒嘶哑的哭声越来越大,充斥了整个房间。
系统冷哼一声:
【装模做样。】
我笑了笑,确实是装模做样。
人真的很奇怪。
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吱呀。”
又有人推开门。
孟安月扶着桂兰的手走进来。
见到床榻上的尸体后先是一愣,接着立马掩住了口鼻。
眼里都是嫌弃和厌烦。
卫世恒怔怔地看着我,听到声音也只是冷冷地一句:
“出去。”
盛安月眸色一暗,走到卫世恒的边上屈身搭上他的肩:
“世恒……”
才开口,卫世恒就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肩膀。
避开了盛安月的手。
“阿芷面前,别动手动脚。”
我瞥见这一幕,觉得好笑。
我活着的时候两人都不避讳,现在人都死了,避讳给死人看吗?
盛安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咬了咬牙,忍住怒火:
“世恒,你先起来,我已经让人去叫大夫了。”
“大夫?”
卫世恒垂下眼,双眼赤红。
“对,大夫。明明之前大夫说了,阿芷没事,怎么我才离开一个时辰,人就没了。”
“肯定是有人害了我的阿芷!”
“来人,快叫大夫,给我查,是谁害了我的阿芷!”
他站起身,浑身萦绕着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煞气,镇得边上的丫鬟都忍不住白了脸。
盛安月也微微后退,像是不经意地说道:
“是啊,一个时辰前行芷妹妹还是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
“要是旁人知道了,恐怕还以为是行芷妹妹不想我们成亲,所以才一时糊涂了呢。”
“啊呀,我说这些干什么,桂兰,还不快去催大夫。”
桂兰接收到主子的意思,恰到好处接过了话题:
“是,不过小姐也别太伤心了。”
“平时二夫人就看不上您,老是对您冷嘲热讽的,这次又恰好死在了小姐您和大人拜堂的时候。”
“我看啊,夫人就是故意……”
“住口!”
盛安月柳眉倒竖,轻斥道:
“行芷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再敢胡说,我现在就发卖了你!”
桂兰立马下跪,哭着求饶: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世恒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继续跪着吧。”
一边说,盛安月还一边小心地用余光瞟着卫世恒的反应。
我嗤笑一声,与系统打趣:
【你猜,卫世恒什么时候会开口饶了她?我猜十秒。】
系统撇撇嘴:
【五秒。】
这样的场景自盛安月回府后,已经数不清上演了多少次。
每次盛安月有话说不出口,桂兰就会立马替她发言。
都说贴身丫鬟就是主子的另一张嘴,果然没错。
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盛安月应该给她发双份月钱。
可这次,我和系统都赌错了。
不到三秒,卫世恒就开了口,却不是饶过桂兰。
“那就发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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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盛安月一下没有控制住,叫出了声。
下一秒,她又迅速掩饰好自己的反应,语气温柔:
“世恒,你说什么?”
卫世恒背着手,眼里的寒冰令人心惊。
“我说,那就发卖了吧。议论主子的下人,我们卫家要不起。”
桂兰跪着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她求救似的看向盛安月,希望她能救她。
盛安月画着新娘妆的脸已经是白了又白。
哪怕有着厚厚的敷粉,也遮挡不住她震惊的表情。
“世……世恒,桂兰她不是故意的,要不就饶了她这次吧?”
卫世恒偏过头,眼若鹰隼:
“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发卖了她吗?难不成你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吗?”
卫世恒的语气很平,像是漫不经心,却让盛安月的汗毛直竖。
“当……当然不是,世恒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桂兰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一下有些不忍心罢了。”
盛安月的声音很柔,卫世恒也就没再抓着不放。
“我知道你心善,只是,我绝不允许有人议论阿芷。既然你不忍心,我会让管家知会牙婆,给她挑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就不送去青楼楚馆了。”
桂兰已经被吓得很深颤抖,见状连忙膝行几步到盛安月面前,用力朝着地上磕去。
“小姐,你救救女婢吧,女婢不能被卖啊,小姐,你就看在我陪了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吧!女婢给您磕头了!”
桂兰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
不过一会儿就在地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忍。
却不是为了桂兰,而是为了天下的奴仆。
【你们人类真奇怪,有时候破了点皮就疼的哭天撼地,有时候受伤严重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系统突然冒出来,声音惊奇。
我叹了口气,问他:
【你知道被买卖的下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系统思考了一瞬,回道:
【按照你们这个朝代的律法,不就是被送到交易所,然后再去别人家里当下人吗?我知道有的人会被卖去青楼这样的地方,可卫世恒不是已经说了,会给她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主家吗?】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
【下人是主人的附属品,尤其是像桂兰这样的贴身丫鬟。和主人家同进同出,相处密切。简单来说,就是贴身仆人会知道主人家的很多密事,为主家工作的时候,知道这些密事无伤大雅,可要是不为主家工作了,这些密事就是附骨的毒药。】
【所以一直有条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就是贴身奴仆发卖前都会被主人家以各种方式使其无法说话,好一点的会只喂哑药,更多的是直接拔舌。有些不识字的还好,识字的甚至还会被砍手。】
【而这样的下人,在牙行又怎么会卖的出去?最后也只是成为苦力或者直接被打死罢了。】
说到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
系统也忍不住咂舌,过了很久才问道:
【就没有人不忍心吗?】
【当然有。前几年张御史家的小女儿发现自己的奶嬷嬷偷了她的首饰出去变卖,一气之下就将奶嬷嬷发卖了。只是她年纪小,不忍心对奶嬷嬷下毒手,只是警告了几句就将人放走了。】
系统问:
【后来呢?】
我深吸了口气,恍惚道:
【后来这个奶嬷嬷心生记恨,离府时悄悄偷了件张小姐的贴身肚兜藏在身上。又在之后将这个肚兜和张小姐身上的胎记统统告诉了一个地痞无赖。这个地痞无赖就拿着肚兜,光天化日找到了张御史家,说自己和张小姐两情相悦,暗通款曲。】
系统的机械音也生出了气愤之意:
【一个地痞无赖说的话他们也信?】
我笑了笑,心里却陡然升起一抹悲凉:
【信不信重要吗?不重要。世人从不在意真相。他们只知道,张小姐的肚兜在一个男人手里,那个男人还说出了张小姐身上的胎记。】
系统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张小姐她……】
【她自尽了。为了保住家中其他女孩的清誉,第二天就被一口小棺材匆匆葬在了城外的小山坡。连个碑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彷佛又想起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因为一时心善,成了孤魂野鬼。
系统沉默了很久,小声问我: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垂下眼,声音很轻:
【因为张小姐是我表妹。】
【你知道吗,那年她才十五岁。】
8
我也是在那年遇到系统的。
因为表妹的死亡,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杀人只需要一根舌头就够了。
原来那些士大夫推崇的“仁义礼智信”,是男人的福利,和女人无关。
原来,这个社会是病态的。
那天,我亲眼看到了舅舅因为表妹自尽松了口气。
看到舅妈跪下求遍了所有长辈,都争取不到一块小小的墓碑。
看到表妹棺材被下人抬出去时,舅妈捂着胸口不停地呢喃:
“这就是命。”
谁都不知道,那晚我偷听到舅舅在书房和管家说:
“莹儿不懂事,昨晚你干得不错,下手够利落。”
后来,我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寺庙。
祈求上苍给表妹一次机会,让她化成厉鬼复仇。
但都只是妄想罢了。
施加伤害的人活得一天比一天好,受害者却已经成了枯骨。
那次之后我就彻底意识到,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系统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
思绪回笼,大夫也到了。
一进门,卫世恒就将他抓到了床榻前,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阿芷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检查完,咽了咽口水:
“夫人她已经去了。”
卫世恒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神色阴狠:
“你不是说,阿芷的伤不会影响什么吗?”
大夫脸色涨红,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
“大人,肩伤不致命。但是……夫人体质与旁人不同,止不住血。”
卫世恒松开手,脸色苍白:
“你什么意思?”
大夫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平常人受伤,只要用了药,就能止血。可夫人不一样,她的身体止不住血。其实……这种体质平时也不影响什么,只要身体没有创口,就不影响什么……可……”
大夫的话没有说完,卫世恒脸上的血色却彻底消失。
他退了几步,身子撞上方桌,将上面的瓷器全都扫了下来。
“所以……如果没有射的那一箭……阿芷她……她不会死?”
没有人说话,可沉默也是种答案。
“啊!”
卫世恒抓着头,发冠掉在地上,头发散了一肩。
“是我害死了阿芷,是我害死了阿芷!”
说到这,他更是气急攻心,生生呕出血来。
盛安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卫世恒用力甩开。
“别碰我!”
盛安月一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精致的喜服也沾上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卫世恒愣了一下,接着又闭上眼,神色疲惫:
“出去。都出去。”
盛安月还想再说话,但卫世恒的表情已经变得不耐烦。
最后还是起身走了。
我看着这一幕,何其讽刺。
从前,那个被赶走的人,一直是我。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真心。
真是瞬息万变。
那晚,卫世恒在房间里守了我很久。
喜宴被破坏,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管家和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谁都劝不开门。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心脏跟着我我一块死去。
我和系统都不想看他的做作样子,一致决定去外面看看。
接着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9
半夜,府里的喧闹终于告一段落。
盛安月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悄悄来到关押桂兰的柴房。
彼时桂兰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绑住,躺倒在冰凉的地上心如死灰。
见盛安月推开门,桂兰眼神一亮,立刻挣扎着坐起。
“小姐。”
盛安月走进来,身如鬼魅。
“桂兰。”
桂兰神色激动,小声地说道:
“小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盛安月嘴角勾起:
“桂兰,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吃了它,我会安排好你的后半生。”
桂兰眼神一凝,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我不要……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盛安月没说话,只是冷静地将倒出药丸,想要往桂兰的嘴里塞去。
桂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连忙奋力挣扎。
盛安月眼神阴狠,手上的动作更加蛮横。
只是她一个娇养的深闺妇人又怎么能抵得过经常干活的下人。
桂兰很快就将她推开,脚上的绳索也挣脱开来。
站起身往外跑去。
盛安月瞳孔紧缩,连忙爬起来像阻拦,可已经晚了。
桂兰直冲冲地往我的房间跑去,边跑还边大叫要见卫世恒。
我想到了什么,立即让系统帮忙,给桂兰的身子注入力量。
桂兰很快就跑到了我的院子。
“大人!大人!救救我!我要告发盛安月,是她害死了二夫人!”
好不容易追来的盛安月闻言脸色大变,但已经迟了。
卫世恒猛地推开门,眼神幽深:
“你说什么?”
盛安月白着脸,连忙说道:
“世恒,你别听这个疯丫头的话……”
“大人!二夫人是盛安月害死的!”
桂兰尖叫着打断了盛安月的话。
卫世恒冷冷地看着盛安月,声音冰冷:
“继续说。”
桂兰深吸了口气:
“大人,那名刺客,是盛安月找来的。”
“盛安月一直想取代二夫人,所以就特意找人逼大人您做抉择。所以您才会……”
“我……世恒……我……”
盛安月红着眼不停摇头,但桂兰又一次先声夺人。
“大人,我手里还有盛安月联系刺客的书信,请大人明鉴。”
“好,好得很。”
盛安月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卫世恒的袖子。
可卫世恒却笑了,他伸手揪住盛安月的长发,将她拉到身前。
“安月,为什么?”
盛安月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脸色扭曲:
“世恒……我只是太爱你了……”
卫世恒笑了笑,格外瘆人:
“爱我?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失去所有人,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阿芷。”
盛安月还想辩解,但卫世恒已经疯了。
他掐住盛安月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直到盛安月泛起了白眼,又猛地甩下,
桂兰的眼里闪过一丝解气,继续说道:
“大人,还有一件事,盛安月并没有得绝症。”
卫世恒先是一愣,接着抬脚,硬生生踩断了盛安月的手。
“呵呵,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盛安月的惨叫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卫世恒松开脚,冷漠地让人将盛安月和桂兰抬走。
他再次回到房间,将“我”抱在怀里。
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几遍的对不起。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波动。
反倒是系统觉得奇怪:
【为什么卫世恒知道盛安月在骗人后反应这么平淡?】
【因为他早就知道。】
我扯了扯嘴角,俏丽的脸上全是冰霜。
我不懂什么叫做绝症,但我确定。
得了绝症的人绝对不会有盛安月这样的好气色。
我不是傻子,卫世恒更不是。
可世界上所有的伪君子都爱为自己的卑劣行为蒙上一层遮羞布。
甚至觉得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恶心至极。
10
卫世恒不愿将我下葬,固执地将我封在了冰棺里。
系统问我需不需要它帮忙。
它可以将我的尸体化成空气,不让卫世恒亵渎。
我拒绝了。
不过是堆红粉枯骨罢了。
眼见卫世恒似乎对我真的放不下,我倒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我让系统给我提前录制好几段视频。
每次卫世恒对我的愧意稍稍下降,系统就会自动在梦中播放视频。
让他一次又一次回忆。
一次又一次悔过。
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可能真的是系统说的那个,早死的白月光自带滤镜吧。
十年后,卫世恒战死沙场。
临死前,他还在念叨着我的名字。
不过我早听不到了。
至于盛安月和桂兰。
听系统说她们被卫世恒关了一辈子。
临死都没能踏出地牢半步。
去世的第三天,我就在系统安排下穿越到了现代社会。
这里和我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但我活得格外自在。
在这里,我学会了很多以前从没见过的知识。
也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我渐渐明白。
月亮会西沉,但它不会一直西沉。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