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恨了我十八年》 第4章 4 在线阅读
4沈祈安视角：
我再次从梦里惊醒。
这是沈少虞失联的十天。
我去了医院，医生对我说她得了胃癌。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她的身体素质明明一向很好的。
“尽快找到她吧，病人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什么叫并不乐观？”
我听见自己艰涩地开口。
医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
第二天，我叫了开锁的工人，强行闯进了她的家里。
屋里的东西少得可怜，简直不像是一个20多岁女孩子的住所。
桌上的水果已经腐烂了，散发着恶臭。
水果刀落在地上，地面上到处是深色的痕迹。
压扁的纸盒散落在一边。
上面印着的字，让我的心一瞬间落进地狱。
利培酮片、帕罗西汀、止痛片……
我瘫坐在地上。
猛然间意识到了那些污渍——那是血。
沈少虞的血。
我开始疯了一样地找她。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再不快点找到她，这辈子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妹妹了。
沈少虞失联的第15天。
我从医院那里拿到了唐颂的联系方式。
万幸，电话还是通的。
“喂？您好？”
天知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几乎喜极而泣。
“是我，我是沈祈安，沈……”
还没等我说完那边就猝不及防地挂了电话，传来一阵阵的忙音。
我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
打过去，被挂断。
再打过去，又被挂断。
我咬着牙一次次拨通那个号码，直到电话被再次接起。
对面一连串的脏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沈少虞在你那吗？”
“算我求你。”
“让她回来吧。”
“只要她好好治疗，她还能多活几年。”
我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哽咽。
“多活几年？”
“可她早就不想活了。”
唐颂咬着牙让我滚。
“你知道她活得有多痛苦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三月的时候，唐颂回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他。
我想要告诉少虞，我还欠她一个道歉。
可是回来的只有一个人。
我发疯一样地抓着他。
“少虞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我妹妹呢？！”
唐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发疯。
一拳砸在我的脸上。
“她死了。”
“她去找沈阿姨了，你满意了？”
“你胡说！”
我发疯一样同他扭打在一起，两个男人毫无形象地滚作一团。
后来保安强行把我们分开。
我红着眼睛被按在地上，我前30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可我却顾不上在意什么形象。
“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那个带走了我妹妹的男人就那样嘲讽地看着我。
问我。
“沈祈安，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你开心吗？”
我猛地愣住。
突然想起那天的电话。
那是沈少虞十八岁的生日，她难得给我打电话。
语气轻飘飘的。
“哥哥。”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
“……你会伤心吗？”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冰冷又残酷。
我说：
“那可太好了。”
“我会开心地开香槟庆祝。”
“沈少虞，你早该死了。”
不……不是的……我拽着自己的头发，近乎崩溃。
我做了一个梦。
沈少虞站在天台上冲我笑。
我哭着求她：
“少虞，哥哥错了。”
“不要跳。”
“求求你……”
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踩在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笑着问我。
“我要去陪妈妈了。”
后面的半句话，混着风声。
我尖叫着扑过去。
听见她问我。
“哥哥，如愿以偿了，你开心吗？”
我没有抓住她。
我的妹妹。
死在我面前。
我尖叫着醒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曾经也喜欢这个妹妹。
我是真的觉得我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女孩。
我曾经郑重其事地向妈妈保证，我会保护妹妹一辈子。
可那场车祸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没有妈妈了。
妈妈变成了一个小盒子，不会说话，不会动。
所有人都说，是我的妹妹，害死了妈妈。
我就是从那天开始讨厌沈少虞。
我知道这样很荒谬，沈少虞其实没有错。
可我没有办法，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她过生日，妈妈不会选择那天出门。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妈妈或许不会死。
如果没有她……
从那天起，我不再和她说话，不再对她笑。
我尽可能地疏远她。
我朝着她怒吼，让她滚开。
却也不可避免的每一次，在看到她失落难过时感到烦躁。
我恨她，却又没办法纯粹地恨。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