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未满》 第1章 1 在线阅读
我男朋友是天才钢琴家，我却五音不全。
在千万媒体质疑我们的感情时，他曾一字一句道：
「高攀的人从来都是我。」
后来，他去了国外继续深造，我在国内继续读书。
异国恋的三年，我们约好每天都要视频通话。
直到我看见一场比赛的视频里，他第二十八次与明媚娇柔的小提琴手对视。
我知道，我们结束了。
01
今天是每日例行视频的时间，我却迟迟没有接到他拨来的电话。
我从来不会怀疑言朝，只是有些担心他，因此不断发着消息让他看到回我一声。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我的心放下去了一点，却又在听到发来的语音时提了起来。
「言朝哥在洗澡，如果有急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女孩子声音很好听，背景音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你们这么晚还在一起吗？」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和言朝哥合租很久了，他没告诉你吗姐姐？」
我心中一片冰凉。
我从没听言朝提起过这件事，但还是选择相信言朝亲口说的话。
我们明年就要订婚了，我必须给他足够的信任。
可我实在想不通，明明言朝重度洁癖，平常家里来人玩他都会反复收拾，他也根本不缺钱。
怎么会选择跟一个女生同居？
过了一会儿，我接到了言朝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有些愧疚：「宝宝，我之前怕你生气才没有告诉你的……」
说着，他好像避开了那个女生，压低了声音。
「沈瑶家里情况不好，她一个女孩子异国他乡我就想照应一下。」
那边传来女孩子的惊呼，言朝呼吸都有些急促：
「怎么了瑶瑶？」
「没事儿，还是痛经，言朝哥我的药你放哪儿了？」
言朝的声音担忧紧张，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这样的情绪向来也只给我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甚至忘记女朋友在电话的这头，在亲昵地和另一个女生对话：
「你别下来着凉了，我去给你拿，叫你昨天不要吃冰的不听……」
那边的责怪还有撒娇似的道歉反而让我像是多余的那个人。
言朝好像随意将手机放在了哪里，好一阵子才突然想起了我这个正牌女友：「宝宝对不起，今天太忙了，忘记给你打视频了。」
是吗……
就是忙着照顾痛经的女孩子，而忘了和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
我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他：「跟你同居的女生，是谁啊？」
似乎是见我没有闹脾气，又或者是提到了那个女生，言朝的语气中突然满是笑意：
「我跟你提过的宝宝，上次我们演出配合的小提琴手，老师说那场演出我们配合得很精彩……」
「明明是我比你厉害才精彩好吧。」
沈瑶插入我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娇俏地说着。
「是谁结束之后跟我说师兄你好厉害……」
「言朝！不许再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心中全是酸涩，终究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听着他与另一个女生幼稚地打情骂俏，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继续下去。
到此为止吧。
02
我和言朝在一起之后，一直有人说我们不般配。
他是天之骄子，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钢琴天才。
他懂事，勤工俭学供养自己读书。
无父无母，却凭借过人的天赋，让著名的钢琴家一眼看中了他当徒弟。
他是小说里美强惨的男主，衬托着身边的人都是普通人。
我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我和言朝从小就认识，我看着他被父亲打骂，看着他失去双亲，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现在的位置。
那时，每一个绝望的时刻，都是我握着他的手告诉他：
「言朝别哭，以后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高考完我们确定了关系，他看着我满眼都是期待。
「小满，你是我的光。」
他总说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曾想过去死，但是是我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是他的救赎。
言朝爆火之后，曾在媒体面前官宣过我，网友铺天盖地地都说：「这女生运气真好，根本配不上言朝……」
他却认真地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道：「你们不认识她，不然就会发现，高攀的人一直是我。」
我也在好久之前刷到过那篇爆火的帖子：
“图书馆许愿三十秒的故事会平等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言朝躺在我旁边，安抚道：
「宝宝相信我，我们之间一定不会发生。」
我那时无比坚定地相信，没有什么可以超越我们之间的感情。
因此，我也努力学习，想要靠近他，再靠近他一点……
我们都在憧憬着未来可以永远不分开。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
不久前的一场演出，言朝在一场演出上遇到了沈瑶。
他们的配合无比默契，仿佛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因此无数次的眼神对视和微笑，我却只能在屏幕前看着弹幕上满满都是嗑他们cp的网友。
自那天开始，我们的视频聊天中多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沈瑶以前也是a市的诶！”
“沈瑶居然跟我上同一节选修课……”
言朝总会不由自主地提起这个女孩，说她上课提出的问题，说她多么有天赋……
而现在，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合租都未曾告诉过我。
我突然觉得可笑极了。
我挂断电话后，言朝又打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直到次日我下课回宿舍，路上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挡在我的面前。
那是我思念无数个日夜的面孔。
03
「宝宝，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她可怜才合租的。」
言朝连夜飞了过来。
他脸上全是疲惫，甚至还有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
「宝宝，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我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迟迟都没有说话。
但言朝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随后暂停了自己的忏悔，立刻将手机拿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透露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那边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学长……我爸又来找我了，我不想活了……」
随后，电话挂断，留下一脸焦急的言朝。
「瑶瑶？瑶瑶！」
言朝几乎是瞬间转身往外跑，甚至都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我看着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我才收到他的消息：
「宝宝，沈瑶跟我以前很像，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而且她有抑郁症，我再帮她一次，就最后一次！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将他拉黑。
在他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失去我了。
04
我和言朝从此再也没有联系。
过年的时候，我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回家。
父母瞧着我背后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些疑惑。
「言朝怎么没一起啊？」
我掩下眼角的酸涩：
「他快毕业了，导师没放人，今年来不了了。」
言朝从小在我家长大，对于父母来说不亚于亲生的。
我没办法在他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中说出真相。
说出那个真挚求着父母让他们将我交给他的男人，现在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
他们还是有些可惜地絮叨着：
「那孩子可没有口福咯，我还特地做了他喜欢的糖醋里脊。」
「一个人异国他乡的也可怜，小满你没事多陪陪他哦……」
我佯装没事躲进卫生间，终于没忍住蹲下捂着嘴泣不成声。
从前的言朝每一年过年都跟我一起回家。
他说过，他最期盼的就是过年跟爱的人在一起。
半晌之后，我刷到朋友圈。
是言朝发的。
上面是他和沈瑶的合照。
配文是：新年快乐。
原来他期盼过年时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05
我再次见到言朝是年后他毕业回国，那是我们约好订婚的日子。
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当着父母的面细心地接过我手里的活儿：
「晚点出去吃吧宝宝。」
我没反驳，他凑过来想要亲亲我的嘴角，被我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我不明白，到现在为止他还有什么可演的。
言朝点好了一桌子菜，一点也不意外的是——
几乎都是辣的。
他一边帮我夹菜一边解释道：
「沈瑶家里有个吸血虫父亲，总是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但是她很有天赋，我不舍得她的天赋被磨灭，上次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解释……」
我搅拌着碗里的粥没有回应，半晌问道：
「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菜的？」
他以为沈瑶的事情我已经不再介意，语气轻松愉快了不少：
「我就知道宝宝你最善良了，是你的话也会像我这样做对吧，就像当初你对我那样！」
「这个菜是瑶……沈瑶推荐我的，很好吃，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无辣不欢，有时候大家都拿当男孩儿哈哈哈……」
我打断他的回忆，第一次厉声说：
「言朝，我最讨厌吃这些菜！」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没想通为什么我会这样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宝宝如果你是因为这是沈瑶推荐的就这样说的话，我觉得你太小心眼了。你根本没必要乱吃飞醋，她只是顺便跟我分享一下这些菜，她还说让我带你来吃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我攥紧了杯子，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将一杯水泼在他的脸上：
「言朝！你太让我恶心了！」
我初中的时候就有胃病，因此还进过医院。
那时候言朝守在我的病床前，看我脸色苍白心疼得要死。
也是那时候，他眼睛泛红，一字一句跟我承诺：
「小满，以后我会好好学习做饭，把清淡的饭菜也做得很好吃，我会好好看着你的一日三餐，我不舍得你再这样受苦，比我自己受伤还难受……」
果然，承诺只有在相爱时才作数。
我充耳不闻身后传来的责备声，只觉得浑身麻木，没有任何悲痛的感觉。
原来——
和我有关的一切，他早就不在意。
言朝终于想起来了。
他满眼歉意，和我们曾经一起的朋友们一起来到学校找我。
从小到大，我们有过不少共同的好朋友，上学时他们也总说希望看到我们最后能走到一起。
我不好驳这么多同学的面子，况且这样堵在宿舍楼下也对我造成困扰。
他们撺掇了一顿饭局，就当是帮言朝给我赔罪。
不过一顿饭局，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也好。
大家总归一片好意。
却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
06
沈瑶出现的时候我就一瞬间认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