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长平》 第九章 惠妃的抉择 在线阅读
商人的地位低下，虽然江家富可敌国，在达官贵人面前却只能低头。她能进宫为妃，是整个江家的荣耀，她的结局她已经看到了。好不容易到手的荣耀，江家又怎会轻易放弃。
虽然进宫前母亲也哭闹过，可江家不是一人两人，是几百人。父亲作为一族之长，又怎会为了她一人的心意放弃整个家族的利益。
父亲在其位谋其职，为江家打算无可厚非。她从小长在江家穿金戴银，享受家族庇护，为家族牺牲也是应该的。
可她到底年轻，进宫六年守了六年的空房又怎会不怨，可怨又怎样，她的前程从来都不是她一人的前程，而是和整个家族维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想起家族，想起母亲，惠妃又是一叹。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长平是聪明人，不用她提点。而且她有这个心是好的，说不准真有人家会来接女儿出宫。
“惠妃姐姐也不必忧心，这世事难测，我却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看惠妃姐姐把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也动了求才之心。
如今齐国的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宫里人少，再不需要内部争来斗去，前朝后宫最好是能拧成一股绳。
这宫中的后妃，我不甚了解，但是惠妃姐姐的才能和性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日我就给你一个许诺，若是江家接你出宫便罢，若江家不接你出宫，你就是太后。”
长平说着起了身，对惠妃隐隐一拜：“还请惠妃姐姐不余遗力，替我守好后宫。”
长平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惠妃也没有立马推迟。
“此事事关重大，你容我想想！”
确实事关重大，她不是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先帝的皇后，却做了太后。
不说皇帝的生母还健在，就是外面那群还有女儿在宫中的权臣也不会轻易答应。可是长平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惠妃沉默的空档，湘竹已经给长平披了斗篷。
“惠妃姐姐好生考虑，等先皇下葬之后再给我答案不迟，在此之前我会把放宫妃出宫的消息放出去。但不会说立你为太后的事，具体如何选择，就看江家的态度了。”
惠妃心中感念，起身行礼：“送长公主！”
长平拢了拢斗篷，没回正殿，而是坐着步撵回章台宫。临走之前还吩咐人把皇上去抱回去睡觉。
虽然长平恨陈美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他的母亲害了他的母亲，想必他心中的痛苦不会少。他不过才六岁，就同时失去了父亲母亲。
大冷天的，一个孩子还坚持在甘泉宫守灵，长平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天色又亮了一些，倒真的有放晴的趋势：“公主，看来天是要晴了！”偌菊性子活泼，凡事她总是第一个开口的。
长平的心中也松了口气：“希望是真的晴了！”
“是啊，晴了好，晴了救灾工作也不会太难做。”
湘竹是四个宫女之首，为人沉稳，看事情全面，说话做事总是能合了长平的意。
“是啊，晴了就是上天给齐国一条生路。”
步撵走在宫道上，太监宫女们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单一却也有趣。
偌菊在甘泉宫里，就憋了一肚子疑问，现在宫道上除了章台宫的步撵就没什么人，她也再忍不住：“公主为何放那些人出宫？自古可没有这个例子？”
长平无奈的笑笑：“自古也没有像如今齐国这样穷的皇室。我放人出宫也不全是为她们考虑，还有就是宫里养不起这么多人！不仅宫妃，宫女也要放出去一批。”
偌菊被唬得一愣，转而坚定下了决心：“那往后我饭后的点心也不吃了，给宫里节省些花销。”
偌菊那煞有介事的样子，把大家都逗得笑起来：“傻丫头……”
“公主真的不告诉江家要立惠妃娘娘为太后的消息吗？只要你悄悄把这个消息透一点口风给江家，江家定然不会放过这样荣耀的机会。到时候，惠妃娘娘就一定得留下来了！”
“不必，我不需要耍这种小手段，我就算要算计一个人也要用阳谋，让她明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没办法心生怨怼。”
“那可不，公主是要做大事的人，哪能做那起子小人行径！”湘竹被倚梅顶了一句，倒也不恼，反而是若有所思：“是奴婢想岔了！”
长平微微颌首，对着几个宫女很是满意：“往后你们都记住，看事情要细心，做事却只管放开手脚。万不可畏畏缩缩，往后你们伸展拳脚的机会还多着呢！”
“是，奴婢们定不负重望。”
长平身边的宫女不是普通的宫女，是母后为她培养的死士，身手心性都没得挑，往后她们就是长平的左膀右臂，处事待人可不能学了后妃那一套。
那厢的惠妃先给宫妃们透露了一点长平的口风。让一群人心中大定，还好还好，可以活着就好。她们提心吊胆了几日，生怕被殉了葬。
如今得知没有性命之舆，又忧心起自己的前程来，小门小户倒可能真有疼女儿的父母，把人接出宫去，可那些世家女子多半是要老死宫中。
想到这层，那点喜悦之情也淡了许多。惠妃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没管。在宫里人人都过的艰难，现在她也自身难保，哪管得了别人。
安排了人轮值，惠妃自己先下去休息。甘泉宫大，正殿停了先皇的灵柩，西偏殿做接待人用，东偏殿和两间耳房各住了两个嫔妃。
先帝登基不久，后宫人也不多，先前只有一个皇后，两个妃位，两个嫔位，两个美人。
如今皇后被发落，陈美人又被禁足延庆殿，守灵的就只有惠妃，淑妃，丽昭仪，柔昭容，以及月美人。
没人放下身段来与月美人住一间，倒让月美人捡了便宜，明明位分最低却一个人分到一个屋子。
而惠妃与淑妃同住，因着有人在，有什么话都不好说，两对主仆都憋着话，私下里传着眼神打着哑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