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轻微洁癖的她用纸巾擦干净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仰着脑袋往天,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树叶落在地上,连荒地都有树和石头作伴。
她却没有。
余母在国外出差,飞回来飞到一半,改去和客户谈合同,余暖想,她比不过那一份合同,即使合同价值百千万。
余暖拿出手机将“母上大人”改成“母亲”后,盯着上面的两字盯出了个洞来,她桃花眼形,睁大时带着几分天真,垂下时慵懒淡漠,睫毛长得盖下阴影。
眨啊眨,湿润了,泪珠也有了。
特么的,怎么今天就忍不住了呢?
就在那眼泪欲掉不掉时,一道阴影挡住了透过树叶的光,余暖抬起脑袋,两滴眼泪失线脱离,落入石头上。
余暖愣愣地看着眼前少年,清隽淡漠,眼眸里一汪死水,激不起任何涟漪,厌世的眼神,但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缓缓闭上眼睛,睫毛上的泪水少了些许。
倒霉神附身?
在心里爆了句粗的余暖重新睁开眼睛,神色清明地冲秦凉甜甜一笑,仿佛眼里的泪水不是自己的,歪着脑袋道:“高中课程实在无聊,还不如青天白日下的乘凉胜地,安静又安逸,秦凉同学,你说是吗?”
秦凉没表情地点点头,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余暖‘啧’了一声,拍了拍旁边的石头,赞同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喜欢这个地方,秦凉同学,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秦凉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石头,余暖在他眼睛里读出了‘嫌弃’的信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塞到他手里:“自己擦。”
软滑感袭来又消失,秦凉波澜不动的眼神泛起涟漪而后沉寂,他将石头擦干净坐在她旁边。
余暖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扯了扯嘴角,她因为余母的事情而情绪不高,沉默不语,秦凉也习惯寡言。
闷热微风拂过半空,安静气氛蔓延开来,几分钟后,秦凉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他心底一紧,偏头看去。
少女小巧的侧脸显得精致又白嫩,泪水沿着脸颊划过下巴,无声落下,可怜巴巴,十分委屈。
“别哭了。”秦凉声音清冽沙哑。
“啊……”余暖吓了一跳,挂着泪水的脸侧去看秦凉,他腰背挺直地坐着,深色校服衬得他苍白皮肤像个吸血鬼。
太安静了,一声不吭。
余暖都忘了他在旁边。
她曾向顾如初问起秦凉这人,沉默寡言,眼藏冷漠带几分阴郁,不合群也不理人,成绩顶尖,生得一幅好样貌让他出了名。
冠上校草和学霸的称号,成为一中的高岭之花。
余暖问顾如初,秦凉这么出名,她为什么不知道?
顾如初翻了个白眼:“你个上学迟到,放学准时走,偶尔逃课,天天挂着一副与我无关脸色的女校霸,还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惊讶?”
余暖看着面前这双吸引人的眼睛,一时忘了人生不幸,秦凉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微微蹙眉:“不是说陪你聊天吗?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