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期间,许聆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傅斯旻身上。
谁曾想她会突然被数学老师点名上去做题。
结果显而易见,几百年没碰过数学的她只能尬在当场。
面对台下同学们的凝视,还有数学老师那失望的眼神,控制不住的“老脸”一红。
这久违的窒息感……
被老师叫下去并批评了一番的许聆恹恹的趴在课桌上。
这时,一个纸团子朝她头上砸过来,她抬头看过去,只见葛冬正幸灾乐祸的朝她做鬼脸。
幼稚。
许聆张嘴对他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这道题还有谁会做的?”
数学老师在台上开口,说的就是刚才许聆没能做出来的那道。
“葛冬同学最近数学课挺认真的。”
清冷中夹杂着几分懒散的嗓音响起,全班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年正低敛着眸,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吗?那葛冬你上来。”
数学老师对傅斯旻的话深信不疑,脸上扬起几分欣慰的笑,看向最后排的葛冬。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葛冬恶狠狠的瞪了傅斯旻一眼,最后在老师鼓励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尴尬起身道:“报告老师!我也不会!”
“……这个不会那个不会,你们来学校是干什么吃的?”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谁不认真听课,就给我滚出去站着!”
老师黑着脸训斥了一句,接着就把数学课代表季晨叫了上去做题。
重新坐下去的葛冬恼火的盯着傅斯旻的背影,神色阴沉至极。
许聆转过头凝视着傅斯旻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忽的生出几分异样来。
放学铃声响起前几分钟,教室里收拾东西的动静就很大了。
等到铃声一响,老师说完下课,大家就跟脱了缰的野马般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教室。
傅斯旻慢悠悠的收拾了书包,随即起身准备走人。
结果面前却多了几个身影挡住去路。
“刚才你什么意思啊?故意整我是吧?”
葛冬气势汹汹的抓住傅斯旻的校服领子,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傅斯旻毫无反抗的一手往后撑住课桌,头懒洋洋的往后仰着,像是嫌弃对方离得太近。
见他不说话,葛冬更加恼火,觉得自己被这小子鄙视了,于是抬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你干什么!”
一道力量突然将葛冬推开,身后的兄弟连忙扶住他。
他站稳后瞪大眼看着突然出现挡在傅斯旻身前的女生,咬牙道:“许聆,我们男人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别管闲事赶紧滚蛋!”
“你欺负同学,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
许聆冷眼看着葛冬:“不想让我去班主任那告状,害你再请家长,就最好赶紧走开,别欺负同学。”
她说话间,能清晰感觉到身后少年温热的呼吸,却没察觉到那道专注凝视她的目光。
葛冬看了眼教室里的监控,想到半个月前刚警告他不要再惹事的父亲,最后只能压制下火气,愤然离开。
走前还极其不甘心的扔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的狠话。
教室里只剩下两人,许聆转过身看向后方不知何时已近在迟尺的少年。
过近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于是便反射性往后退了两步。
“你没事吧?”
许聆缓和了语气问他。
傅斯旻将她刚才躲避的动作看在眼底,眸色不露痕迹的晦暗了一瞬。
面对她关切的眼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了下修长的脖颈,食指在滚动的喉结上仿若电影慢放般划过,
清冷的嗓音带着点委屈的调调。
“脖子,有点不舒服。”
许聆被他那摸喉结的动作欲的恍了下神。
她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对自己强调对方还未成年,还是个孩子,她不应该用那肮脏的思想玷污他!
“你应该反抗的,态度硬气一点就没人敢随便欺负你了。”
转眼间她便认真开口,然而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脑海中不由回忆起了前世他被葛冬那些人堵在巷子里群殴。
面对那些人的嘲弄,他却笑的病态,嘴里还用刻薄的言语刻意挑起对方怒火,随后又是换来一顿暴揍。
结果葛冬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让原本弯腰承受着暴打的少年突然神色阴鸷起来,整个人如猛兽般朝葛冬扑过去,拳头不要命的往人头上揍。
葛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他人赶忙去制止,可傅斯旻却像个饿狼扑食的野兽,不管怎么拉都拉不动。
好不容易将他制服,看着他那副癫狂的模样,所有人都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他是不是疯了!”
“这家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听说往往天才最容易患精神病了!”
“你们不知道吗?他一个人住的,父母都不管他,指不定是真有什么问题呢!”
“真他妈晦气,碰到个疯子!”
各种恶意的揣测,攻击,都曾在许聆亲眼见证下朝他铺天盖地的袭去。
可那时候的许聆也并不强大,加上自身难保,心理都出现了问题,所以并未站出来拉他一把。
“为什么要反抗?看他们生气发怒,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傅斯旻眸色深邃的注视着她,语气懒散又充满了讽意。
……
回去的路上,许聆脑子里都在对傅斯旻那句话耿耿于怀。
她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觉得挨揍也是一种乐趣。
想到当时他那幽邃而冷寂的眼神,心疼的情绪便蔓延了整个心脏。
她坐公交车回到赖家,赖薇还没回来,
在厨房做饭,赖弘毅难得准时下班,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回来了?你妹妹呢?”
赖弘毅放下报纸,态度还算温和。
许聆神色疏离:“我跟她关系并不亲近,她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第一次在这个继女口中听到如此“叛逆”的话,赖弘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等厨房里的老人家出来训斥她“没教养”,许聆就已经快速回了房间。
蒋奶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于是便看向赖弘毅道:“你看你养的白眼狼,什么素质啊居然这么跟长辈说话?”
“我们赖家真是欠了她的!我看你还是让你老婆回来自己照顾她女儿吧!我们家是没那个能耐了!”
赖弘毅觉得许聆性子突变的有些古怪,但也只以为是叛逆期到了,便没多想。
母亲这话是故意说给房间里的许聆听的,赖弘毅也明白。
大男子主义强盛的男人对继女刚才的无礼也十分不满,于是便配合道:“一会儿我给英梦打个电话吧,这孩子大概在学校跟哪个混混不学好,才变得这么不懂事。”
屋外传来男人虚伪的叹息声,许聆躺在床上,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疼。
真是,恶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