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我在这个偏远的小镇里,开了一家染布坊。
双手已废,我再也不能绣那些精巧的图样,只好换了新的营生。
还好之前在宫里,也是观摩过其他宫女染布的,日子久了,竟也学了个七八成。
这个镇子虽不富裕,但却平淡宁静。
我染布没有多少人买,但也算能勉强糊口。
“师父,快看快看,我今天绣的这幅花鸟图怎么样!”
小梅拿着一幅绣样,乐颠颠的跑来给我看。
她是我来到这镇上之后,在路边捡到的孤儿。
那时天寒地冻,她几乎就要死了。看着她的脸,不知怎的我想起了芝儿,毫不犹豫的将她救了回来。
小丫头手很灵巧,我看她有天赋,便指点了她学刺绣。
“嗯,很不错,这鸟儿的神情灵动多了,有进步!”
我拿着绣样仔细查看,笑着夸奖她。
“师父,如果是您绣,一定比我绣的好上百倍千倍!可惜了,您的手指到底是怎么坏的呢?”
我低头轻叹口气,不知如何解释。
她见我神色落寞起来,忙开口安慰,
“是小梅不好,不应该问这个的!我们不说啦!师父,您再给我说说这绣样吧,如果是您,您会再在哪里改一改呢?”
我嘴角弯起,摸摸她的头,
“师父喜欢用金线给花瓣边缘绣一个若有若无的边,这样的花瓣看起来像是被阳光晒的发亮。”
“你现在才刚学,这花瓣不绣金边也无妨。”
她点点头,拿着绣样又去改了。
又过了些日子,我们关了铺子,正坐在一起吃饭。
“师父你听说了么?前两天,京城的苏家和其他重臣密谋造反,被庆王爷带兵镇压,京城里面乱的不行呢!”
庆王爷这三个字她一说出口,我的心脏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我强装镇定,淡淡问她,
“你怎么知道这样的事?”
小梅歪歪头,瞪圆眼睛看我,
“这事都传开了呀!大家都知道。”
她又接着补充,
“我听说,是苏家的女儿被庆王爷虐杀了,听村口老李头说,苏家那大小姐苏绾绾死的可惨了!手脚被一个个卸了,最后活生生疼死的!”
“皇上却包庇庆王爷,不给任何处置,苏家敢怒不敢言,却背地里撺掇其他的大臣,一起密谋造反,却没想到密谋了这么久,被庆王爷带着一支小队就给打败了。虽然最终那苏绾绾的弟弟跑了,但咱们这庆王爷真是神人啊!”
听她说到苏绾绾,庆王爷,皇上,我只觉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让我一阵恍惚。
“……师父,你怎么了?你在听么?”
小梅的呼声让我晃过神来,
“啊,我在听,你接着说。”
她嘿嘿一笑,小脸上露出酒窝,
“没什么啦!我还想跟师父说个好消息,您上次教我给花瓣绣金边,我学会了!绣在帕子上,好多人都喜欢,我卖了好多呢!”
“昨天还有个庆王府的人来买,说庆王爷正到处采买绣样,咱们看来要火到京城啦!说不定以后能有更多大生意呢!”
我闻言却倒吸一口凉气,心猛的悬了起来,
“不好,小梅,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走!”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大批人马的喧嚣声,随后,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我头脑中炸开,
“芊柔。你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