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她为什么站在楼顶上!”
站在天台边缘的白禾苏,呆呆地看着人们在她脚下驻足,慢慢地形成了一片围观人群。
虽然听不清底下喧闹的人们都在讲些什么,但她大致能猜到——他们也应该发现她是想从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视线抬高,望向远处的她,发现今天其实还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天气真好。”
“你要干什么!”
观望的视线被身后男人的声音吸引,她的神经瞬间紧绷,转过身对来人喊道:“你不要过来。”
安莫羡看不清逆光的她的表情,只皱着眉头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上前的意思,她也没有从“悬崖”边离开的意思:“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吗?为何还要回来医院!”
“不回来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吗?”
“安莫羡!”她想狠狠地痛骂他的无情,但她也知道她骂再多再难听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她的筹码只剩身后这片落差而已:“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孩子?”
“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因为那件事造成绮芸跳楼成为植物人,你十分怨怼我。也知道你对她的爱,不容许我去插足。”
“那就把这个孩子拿掉。”他冷冷地道。
“不!这三年来,我已经知道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我了,我已经失去了妹妹,失去了我爱的人,连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你都要从我身边夺走吗!”
他试图靠近,却逼得她向后退去:“你不要过来!除非你答应不要拿掉这个孩子,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安莫羡看懂了她的谈判内容,她这是要以命相逼,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对她腹中胎儿的“高抬贵手”:“你以为你的命对我来说有那么重要吗?要跳就赶紧跳!”
“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目光锐利,表情如冰山一般,淡淡地道:“我早就不想让你活着了,现在正好如了我的心愿。”
这句话如冰锥一样刺破了白禾苏最后的防线,她崩溃地坐倒,引起围观人群地又一阵惊呼。
察觉到白禾苏的失神,他知道这是接近她的好机会。
就在他一步步逼近,快要抓到她的肩膀时,白禾苏却在他伸出手时突然抬起了头。
忽然逼近的安莫羡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她来说,被他抓回去,那么孩子就彻底保不住了。
她本能地后退,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一股失重感刹那间传达而至,却又在顷刻间消失在自己被抓住的右手上。
她抬头,看到近在咫尺地他正全力握紧着她的手:“你放开我!”
安莫羡不语,但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不是希望我死吗?你现在松手,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把另一只手给我。”
眼泪悄然滴落,白禾苏看着身前这个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希望我死,还是想要救我。如果你真的那么嫌恶我,就放手吧,不要再一次次让我绝望后,再给我希望了。”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成为杀人犯而已。”
她的呼吸一滞:“原来你救我只不过是不想成为一个见死不救的人罢了,我的命对你来说就真的无关紧要吗?”
长久拉着她,让他已经有些力竭了:“白禾苏,快把手给我!”
她终于认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木讷地将手递给了他。
重新站在天台上的她已经不会对安莫羡再抱有任何幻想,看着身旁穿着粗气的男人,她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我不会再反抗了。”
安莫羡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察觉到了她话语中深深绝望,但仍旧如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二人下了天台,围观的无聊群众也纷纷散了。她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在他的注视下进了手术室,也没再和他说过半个字,也没有看他一眼。
而他却始终注视着他,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嘴边喃喃道:“不要再做傻事了。”
如白禾苏所说,她这次果真放弃了所有反抗。穿上一身雪白的手术服后,进到手术室前,她看到他站在玻璃隔断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而她却连眼皮也没向他抬一下,安莫羡心中一跳:白禾苏似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看着头顶刺目的聚光手术灯,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