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问:“我说了什么你这样不高兴?”
茶花恼道:“别装傻!谁是你的暖床小妾?我茶花自问混得落魄了些,却也没被人这么轻贱过!”
徐宴“哦”了一下,嘴角反而泛起微笑。
茶花心中酸苦,“你现在如此厉害,自然瞧不上我,何必来打趣我,要是真的还念着往日情分,就放过我和孩子。”
徐宴不言,从茶花鬓角拔下她束发的木钗,“这根钗要断了,案上不是摆了几支玉的,你怎么不戴?”
茶花愈发难受,“我自然是荆钗布裙,遭你嫌弃了。”
徐宴随手将那根荆钗放入怀中,从内堂饰盒中拿出一支古朴的玉簪子,不顾茶花的反抗插在她鬓角。
“你戴玉的好看。”
茶花拔下簪子要砸在地上,他淡淡地道:“摔吧,不过是几千两银子。”
茶花“啊?”了一声,攥紧了手里的玉簪子,愕然道:“这……这值几千两?”
“嗯,西凉古国公主之物。”
茶花心有余悸,小心翼翼打量手里的簪子,果然十分质朴温润,她将簪子放在桌子上,“我没摔啊,就放这里了,你收起来吧。”
徐宴没理会那簪子,从怀中又取出一根银簪,“你头发散了,绾好。”
茶花接过银簪,感觉质地就很稀疏平常,做工也极其粗糙,不过试探重量也有二两,她就老实不客气地绾在自己的头上了。
徐宴看着那斜插在她鬓角的银簪,这根簪子,是当年他从军时得了军饷,让军队里一个老银匠打造的。那时他揣着簪子回乡,本想插在茶花的头上看她笑,哪知回去之后看到的,只是孤坟一座。
他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茶花了。
茶花见他盯着自己,心里直犯嘀咕,“你做什么老看着我?”
“茶花,你瘦了些。”
茶花莫名其妙,徐宴不再看她,他走出厢房,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喃喃道:“茶花,我失去你十几年,此后今生,怕是都看不够啊!”
茶花随着公主王爷的车队回京,徐宴不再骑马,为了陪茶花,或者,为了让茶花陪他,他一直坐在马车里。
茶花一介妇人,经历这么大的变故,难免有些迷惘糊涂,觉得徐宴虽然气派了,但性情是更加难以琢磨了,时而微笑时而失落,阴晴不定,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路上茶花再也没见到过濮阳长公主,那位高贵的公主对她嗤之以鼻,她虽觉得如鲠在喉,却也没本事与公主计较,也就只能罢了。
徐宴送了茶花一盒子金簪银簪玉簪,还有各色手镯耳环,样样价值不菲。茶花再三确认那些东西真是给她的,以后不管变卖还是典当,徐宴都没权利管,她才安心收下,觉得十分十分惬意。
这一日回到京城,徐宴抛下公主不管,将茶花送到平凉王府的内院,交代管家丫头仔细伺候,他才换上朝服准备进宫复命。
茶花拉着他问:“长生和平安什么时候能来?”
徐宴看了他的近身侍卫一眼,那侍卫颇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茶花心里一紧:“怎么了?”
徐宴道:“你放心,两个孩子过些日子会来见你。”
茶花不言语,心里已经起了疑,待徐宴匆匆走了,她叫住侍卫问:“我的儿子怎么了?”
那侍卫支支吾吾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带……带两位公子回来……”
茶花心中一动:“你没找到我儿子?”
侍卫忙摆手:“不是,本来是找到了……中途……中途与两位公子失散……”
茶花闻言大喜,暗想长生和平安不愧是她儿子,果然机智!他们一定是逃到清溪镇城外的土山寨了。
此时不逃,还待何时?她不动声色对侍卫道:“我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