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话!”他说。
温绾接着道:“那我想考大学,你也不会拦着?”
说完温绾就后悔了,高考还有一年才会恢复,现在说这个也未免太奇怪了。
好在谢常青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不会!”
温绾:……
就这么答应了?
这男人未免太好讲话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不行,还要娶个老婆掩盖自己的不行。
自己都这种条件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不得什么都答应吗?
却也不影响有男人把什么都答应当成手段,毕竟他们最擅长赌咒发誓加画大饼。
先小人后君子,温绾从布包里拿出纸笔,垫在自行车座椅上,写了个婚后绝不让强制温绾同志干农活、绝不干涉温绾同志人生选择的保证书。
谢常青脸色不太好看的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后眉头虽然是拧着的,到底还是接过笔痛快的签了。
为了更保险,温绾又抓着他手腕将人拉进了邮局,跟工作人员借了印泥。
怕抓手引起他的反感,温绾松开手示意他自己来。
没想到这家伙目光还留在被拍的那只小臂上,看向她时目光更冷了,奇怪的是耳尖居然红了。
寄完东西出来,谢常青道:“你先逛,我去工地请了假再过来找你。”
不用走路回去,温绾自然没问题。
而且谢常青一个没车贷没房贷还不会有后代的人,干那么多活挣那么多钱干吗?还不如多休息休息。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能买到的东西少,还特别的雷同且没有审美。
即便这样温绾还是要做两身新衣服,一来是马上要结婚了,二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旧很旧了,再穿就要露腚了。
后世在街上跟人撞衫是件很尴尬的事,在这个年代就完全没有这个尴尬,因为所有的裁缝只会做一两种款式的衣服,大家不分彼此都穿一样的。
即便再接受不了,温绾也得硬着头皮做两身跟别人一样的,因为这个年代穿的出众是种罪。
男人会觉得你在故意勾引他,女人会觉得你故意勾引她的男人。
她倒不是怕被骂,而是觉得跟蠢货掰扯简直是浪费生命。
再说了,她年方十八的青春美少女,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进了买布的店,温绾才意识到自己天真了,这个年代不光衣服款式是一样的,连布料也只有几个颜色款式,要么花的跟床单似的要么素的跟桌布似的,根本没得挑。
正纠结是要碎花布还是白棉布,侧边投过来一片阴影。
温绾扭头看过去,是谢常青。
要仰着头看时,温绾才发现,原来谢常青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
光拢在他头顶,晕出一层暖黄色的光圈,总算让他那张脸显得不那么冷了。
“两块都要了吧!”他说。
“……”温绾反应了一会儿,“不用,买一块就够了。”
谢常青觉得奇怪,记得大哥大嫂结婚那会儿,大嫂恨不能做十套八套新衣服,不给就闹脾气说不嫁了。
是了,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情况的,父母应该是不重视她的,就像家里的妹妹,从来不敢开口要东西,就算主动给她也不敢多要,可真拿到手又开心的不得了。
她应该也是这样,想到这儿谢常青心头又缠绕起一丝心疼。
谢常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看向售货员道:“这两块都要。”
温绾:?
大哥这表情是认为她舍不得钱?
她是单纯觉得不好看好吗?
从两个丑东西里挑个相对能接受的已经很难接受了,谁能想到最后连挑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仅没有挑的权利,谢常青甚至又替她做起了主。
“这块、这块、还有这块,每样给扯够做一套衣服的尺寸。”
温绾顺着他手点过的地方一一看过去,脑袋瓜子嗡嗡的,心说这位的审美是死绝了吗?
这布料要是做成统一的款式,那不得少女秒变大妈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心意我领了,我只要这块白棉布,其他的真不用了。”
“你确定?”
“……”温绾差点没哭出来,“我确定!”
温绾长着张纯欲脸,说话声音又软又糯加上略无奈的语气,听起来嗲嗲的像是撒娇,最要命的是漂亮的眼睛里还含着点点泪光。
谢常青不太能理解她的反应,明明一句凶话没说,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尽量克制,怎么还哭了呢?
让人看着特别像他在欺负人家小姑娘。
许久谢常青才不自在的偏过脑袋轻咳一声,还算平静的道:“我刚找老板支了工钱,钱够的。”
温绾一愣,前世活了几十年,只有男人花她钱的份,从来没花过男人的钱,突然很想尝试一下是什么滋味。
“你确定够了?”
“嗯!”谢常青再次恢复了冷脸。
“既然够了,那我们直接到商场买成衣吧!”
管他会不会被骂,她就要穿的出众,不服来战,她还没怕过谁。
商场的衣服好看是好看,贵也是真心贵,在猪肉只卖七八毛一斤还有很多人吃不起的年代,二三十块钱一件衣服,那简直是贵的丧尽天良。
没记错的话,谢常青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镇上做瓦工,挣的都是血汗钱。
谢常青不心疼温绾却不好意思挥霍,买了一套还算看得上眼的,又在商场买了几块棉麻还有毛呢布料。
徐凤琴有台缝纫机,回家裁了再做两身就够穿了。
谁知回家就看上了好戏。
只见温雅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举起血肉模糊的右手,许是太疼额上一滴滴豆大的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