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尾生打电话给人事部请了假。
去往医院的时候,程尾生心里满是忐忑。
距离她上一次进医院,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
八九年前,她被自己发疯的母亲砍伤,邻居将血流不止的她送到医院,那种噬心的痛,她现在都还记得。
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临床的病人换了好几波。
其中有一个病人有着一张姣若春花的脸,还有着公主殿下的脾性。
“亦峥,这病床好脏啊,我不要住在这里!”
“我立即让人买新的床单换上。”
“亦峥,这里人好多啊,我不要住在这里!”
“医院病房已经满了,只剩这里了。”
“亦峥……”
“行吧,我再去帮你问问。”
“亦峥,手术好痛啊,我好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你了。”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照顾着临床病人的男人,长着一张凌厉的脸,却有着最柔软的性子,耐心地哄着他的公主殿下。
那时候全身是伤的程尾生无人照顾,只能撑着残破的身体艰难地自己照顾自己。
她回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那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后来,那个男人给临床的公主殿下送饭的时候,总会多带一份给她。
公主殿下有些不悦,“亦峥,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她身体不便,顺手帮一把。”
公主殿下本来还想说两句,却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放下了心,“还好她毁了容,不然我都要怀疑你变心了。”
“怎么会呢?我最爱你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亲了亲他的公主殿下。
蒋映雪是傅亦峥的心尖肉,而她不过是傅亦峥一时善心救助的流浪狗。
有一次傅亦峥不在的时候,蒋映雪恶狠狠地警告她,“你长这么丑,别打我男朋友的主意。”
“我没有。”
“别撒谎了,你是不知道你看我男朋友的眼神有多恶心。”
那时候的程尾生认为蒋映雪污蔑自己,满腹委屈。
时隔多年往回看,她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可怕。
那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真心,蒋映雪却一眼洞穿。
程尾生到医院的时候,有个满身是血的人从旁边经过。
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程尾生想起了那个逼仄的小租屋,想起了自己母亲举起的菜刀,想起了那刀砍在自己身上的痛楚。
程尾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还好她母亲神志不清,用的刀背砍她,没能将她的手砍下来。
她的闪躲,激怒了未能得逞的母亲,刀在她脸上划过好几次,血痕一道道绽开,鲜血流了满脸。
程尾生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整容的效果不错,没有留下太难看的疤。
程尾生深吸了口气,走向窗口排队,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尾生皱了皱眉,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公事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件,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