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朦朦胧胧微亮,光隐约透过幔帐。
严起眉头微蹙着醒来,侧头便见一张娇颜放大在眼前。白腻的肌肤吹弹可破,蝶翼般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叶清清面色红润,睡的正香。
她睡得很不老实,纤细的长腿把被子压在身下,真丝吊带裙睡裙上满是褶皱,一边的丝带滑落肩膀,几乎看到隐藏在其中的雪腻。
严起静静看着身前的女人,她这两天的举动着实让人惊讶,自从被罚以后一改往日作风,一直躲在自己屋子里不说,就连他的临幸都拒绝了。要知道之前的叶清清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自己的床。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昨天与方露对峙时她有理有据,不撒娇不卖惨,难得地带了脑子。严起没有想到,只会爬床徒有美貌的叶清清也有牙尖嘴利,聪慧灵敏的一面。
只是这前后反差也未免太大了?
严起看着叶清清的目光多了几分审度,嘴边不禁喃喃:“叶清清,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大帅,几个军长都在前厅等着您呢,您看什么时候过去。”副官在床幔外轻声询问。
严起淡淡应了声,随即起身,顺手把被子盖在叶清清的身上。
副官见他起身立刻上前帮着严起套好军靴,压低了声音汇报了军队里近日的大小事件。
严起静静听着,穿戴好之后冲着副官吩咐道:“你去查查八姨太。”
副官愣怔,下意识反问:“八姨太进门时不时都已经查过了?身家清白的很……”
严起挑眉看了副官一眼,副官立刻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垂首立侍在一旁。
“这次要查的仔细一点,我要知道关于她的全部。”严起一面说一面朝着床上看了一眼,心中暗暗道“叶清清,你最好别藏着什么别的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你。”
“走吧。”严起戴上别好腰间的美式新款勃朗宁,率先大跨步出门,挺拔的身姿犹如雪中青松。
四叶守在门外,见大帅出来立刻进门伺候。
叶清清听着门吱呀的开启又关上,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身侧已空,金贵的真丝床单上犹带着淡淡的余温。
“恭喜姨太如愿以偿。”四叶见她醒了立刻道喜,这位八姨太可是这么久以来大帅第一个留宿的如夫人,今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叶清清未置可否,如今大帅留宿这里,消息一旦传开,自己就是这宅院里女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清清静静的米虫生活也许就此告终,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喜的。
更何况严起昨晚没有得手,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叶清清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裙,看着一脸谄笑的四叶,心里一阵阵发凉。四叶是她来到民国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些天也一直是她陪在自己身边,她早已经把四叶当做自己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便背叛了自己,这深宅大院中究竟还有谁值得相信?
叶清清微微闭眼,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否则早晚会有祸事。
“你在正堂等我,我有话对你说。”叶清清挥手示意立侍在另一侧的小丫头上前伺候。
四叶一愣,冷汗顺着额角留下,自己先是试图勾引大帅,又吃里扒外联合着三姨太诬陷叶清清,这次恐怕不能善了。
叶清清收拾妥当,对着宽大的落地镜静静欣赏着,不由再次赞叹原主的美貌,一身耦合粉色洋装衬得她整个人越发肌肤如雪,微微带卷的长发透露出几分慵懒,勾人心魄。
叶清清缓步到了正堂,端坐在小几前,凤眸微抬淡淡看着四叶,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佣人都下去。
红木小几上,赤金雕花的香炉白烟袅袅,檀香氤氲中一室寂静。纤细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哒哒”的声音在这寂静中分外明显。
四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八姨太,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背叛您!求您饶了我这回!”说完又急急俯下身子,都怪自己猪油蒙心,瞧着八姨太这几日性情大变,竟忘了她往日里的雷霆手段。
叶清清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缓缓开口:“你既然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便留不得你。”
四叶死死抱着叶清清的腿,带了哭腔哀求:“八姨太,我求求你,求你留下我,按着大帅的规矩,诬陷主子闹事者都是要发卖到下三滥的地方的呀!”
说完,四叶死命地磕头,不一会额头上便见了血。
“姨太答应奴婢要我继续贴身伺候的呀,而且,而且奴婢最后也是为您说话了的呀!”
叶清清愣怔,她压根不知道府里还有这项规矩,她被那抹血色刺痛,心里乱的很,这是民国,别说是卖去下三滥的地方,便是人命也不值几个钱。可她毕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从小受着自由平等,生命可贵的教育,没有办法做到像这里的人一样冷漠。心思转了几转,叶清清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她不能眼见着一个大好的活人被这样糟蹋……
“算了,你先起来吧。”
四叶不敢起身,眼神带着期冀看向叶清清。
“你几次对我生出二心,这样的人我是不敢留在身边的。”叶清清端起小几上的清茶微微抿了一口,缓声道:“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卖身契自己谋出路去吧。”
四叶诧然,脸上的惶恐被喜色取代,不敢置信道:“真的?”
叶清清嗤笑,从手包里摸出十块银元示意一旁的侍女递给四叶。看她的反映便知道,眼前人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里,叶清清敢保证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
四叶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元,眼底的惊喜带了几分懊恼,如今大帅留宿,眼见着八姨太要得势了,自己却要被打发。
眼见着四叶不情不愿地被管家领了出去,叶清清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捻了一把瓜子来回的倒弄着,抬眸看着身前伺候的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恭恭敬敬答复:“奴婢名叫香草,这名字还是姨太给取的呢。”
叶清清抿嘴一笑打量着小丫头,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清清秀秀,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还没有长开。
“好,以后你顶替四叶,做我的贴身丫头,不过你要记得四叶是为什么走的。”清冷的嗓音一字一顿,带了几分莫名的威压。
小丫头忙跪在叶清清身前表忠心:“奴婢以后一定忠心耿耿,与姨太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