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春花思量对策的时候,刘老太太拿眼神示意张招弟。
张招弟会意,抱起阿璃就走。
阿璃只是哭:“娘亲,我不要伯母做娘亲。我要爹,我要娘亲。”
过继吗?
虽然有可能是张招弟有心在前,但......大约换个正常婆婆都会这么做的吧。
毕竟,因为原主,阿璃命都差点没了。平常打打骂骂,阿璃更是没少受。
只是!我不是原主啊!
谁敢动我叶春花的人?
“不准走!”
张招弟紧蹙着眉头,看着堵在门口的叶春花:“你做什么?”
刘老太太顺手抄起了吹火筒:“叶春花,你让开!你这个杀千刀的,坏得头顶流脓、脚上生疮!”
“我说,不准走!”叶春花也不管执着吹火筒的老太太,只小眼瞪着张招弟,身上浮出一丝煞气。
“你......你想干嘛?”张招弟被盯得狠了,竟觉得汗毛倒立,有了几分冷意。
今年的秋寒,是不是提前了?
见叶春花没有回答,张招弟越发怕了,便使出了杀手锏:“婆婆......”
“阿璃都伤成那样了,她的背真要烂开了,那就是一条命啊!她都这样了,你还想把她留下,晚上好折磨她!?我被你气死不打紧,本身我也是把老骨头了,可阿璃还小啊!”
刘老太太要疯了!这恶婆娘真真作孽!
她这一气,气又接不上了,呼吸声里带着粗重的“咕咕”声。连站也站不稳。
张招弟抱着阿璃,不好扶。叶春花忙去扶了。
刘老太太推开叶春花的手,扶着门框才站稳:“我老太婆就是摔死,也不要你扶!”
这老太太,脾气真是硬。
吃软不吃硬的,真是难办。
罢了罢了。
叶春花叹了口气,眼一闭,膝盖一屈,往地上重重一跪:“婆婆,把您气病,是媳妇的错。等忠良回来,我们就带你去镇上找医生,把您的病医好。”
就冲老太太拖着病体找人救她,也该得她一跪!这可是实打实的救命恩情。
刘老太太惊愕得不行,这个恶婆娘,没跟她对打就不错了,居然还跪了她!
“婆婆,阿璃伤成这样,又一心只要媳妇照顾。真让她跟着大嫂,她这么挣扎哭吼的,伤就更难好了。这两晚上,她大约没睡好吧?”
刘老太太执起的吹火筒,慢慢放了下来。
张招弟眉头紧皱:“婆婆,阿璃没睡好,也比被虐待强啊!叶春花哪天不打她,掐她!”
刘老太太犹在迟疑,吹火筒却又再次扬起。
叶春花恭恭敬敬地给刘老太太嗑了三个头:“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媳妇知错了。您让阿璃跟着我,您也在我这边住着。只要您发现我的错处——对您不敬也好,对阿璃不亲也好,只要您觉得我错了,您再把我拉到宗祠,跟叔伯们说阿璃过继的事。”
“阿嬷,一起住一起住。”
刘老太太看看阿璃,终归于心不忍,没有拒绝。
“谢婆婆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这话可说得真真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叶春花又磕了个头。
刘老太太默了默,惊愕得失了方寸——习惯跟二儿媳对打对骂,这跪来跪去的,弄得她有点慌。
叶春花哪里会给刘老太太后悔的机会,手伸长来,直接从张招弟怀里接过阿璃。
张招弟只觉得手中一空,手里也隐隐有些空落落的。
一年半前,张招弟就开始着手于让阿璃过继的事。
要不然,傻子才会那样照顾叶春花那只猪。
好容易叶春花越来越作死,让阿璃饭都吃不上,更是对阿璃又打又骂,她才有机会,时不时晚上把阿璃接过来。
这么些天,都是她带着阿璃睡,阿璃初时还闹,后来也睡得极为香甜,跟她也越发亲近。
婆婆怎么搞的?
说好忠福去泸州找了叔子回来,就把阿璃过继给自己。
一想到再坚持小半个月,阿璃就是自己的,张招弟心里更不得劲儿了——叶春花一跪,婆婆就改主意了?白瞎这一年多来,她对婆婆的百般孝敬!
真是亏大了,张招弟恨恨地瞪了眼叶春花:这头蠢笨的猪,怎么突然开窍了,竟然知道婆婆脾气燥,心却极软,要顺毛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