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季总的眼神有点儿凶。
兰迪只好走到垃圾桶边上。他朝桶里张望一眼，他弯腰，伸出自己那双金贵的手，从垃圾桶里拎出来一个袋子。
袋子里面有个瓷碗，瓷碗上面有个盖子。陆程仍掉它的时候，心里还在冒火，因此动作并不温柔。粉丝汤洒在袋子里面。
兰迪能感受到袋子里的汤水还是热的。兰迪将那个袋子递到季微面前，“老板，你要这个做什么…”
季微伸手就从他手里将袋子拿走了。
兰迪表情微僵。
该不会，是要吃…
如他所想，季微提着那个袋子上了古斯特座驾。没一会儿，兰迪跟司机就闻到了一阵香味，香的勾人味蕾。
片刻后，季微从车里走出来，进电梯前，她对司机叮嘱一句，“把碗洗干净，放我办公室去。”
把碗洗干净…
兰迪跟司机，又一次被他们老板刷新了认知。
陆程怒气冲冲走出停车场，走到太阳下面，清晨的阳光并不炙热，但照在身上，还是让他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陆程脚步一顿，他又后悔了。
他不该得罪这个季总的。
陆程脑子里反复想起季微那句——你哪位？
那三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淋了下来，将陆程心里那点儿懊恼之意，冲散得干干净净。
陆程从摩尔财团大厦离开，开着自己的车，去了公司。
他现在所属的娱乐公司，叫视霸传媒娱乐公司。
小万哥总是称赞他有一双傲视群雄的长腿，腿长能顶个屁用？
他还能卖腿不成？
再说，那些小年轻们，个个才艺双全，才高八斗，他有什么特长么？
陆程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会做一碗味道极美的粉丝汤外，再无一处特长。难道他进了公司，还能凭借一碗粉丝汤去贿赂公司高层求资源不成？
想到这里，陆程苦中作乐，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回荡在逼仄的车室内。
听来很是凄凉。
陆程坐电梯上楼去见万浪，问了前台万浪的办公室地址，寻过去。
陆程到的时候，万浪正在跟一个女人讲话。
陆程站在外面静候。
谈了一阵，万浪亲自为那个女明星开门。女明星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门边依靠着的陆程。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女明星身高有一米六九，穿着高跟鞋，还得仰头看陆程，可见陆程的身高也是傲人的。
“新签的？”女人问万浪。
万浪淡淡地嗯了一声。
女明星将陆程认真地打量起来。
他一动不动，神色从容，静静地站在那里，气质算不上多霸气，但就是有一种谁也忽视不了的存在感。
女明星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她垂眸看着万浪，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长得还算不错，不过年龄应该不小了吧，你怎么签个老人？”
女明星现在有了名气，才能当着万浪的面直接揭他的短，真正的畅所欲言。
才26岁，正值青春的陆程听到这话，心情很复杂。
小万哥朝她挥手，颇不耐烦，“走走走，别耽误我做正事。”
女明星轻笑一声，扭头就走。
“对了，管理好你自己的私人感情，我不希望忙碌之余，还要给你的感情生活擦屁股。”
那女人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我知道了。”
看着女人走了，陆程才对万浪说，“这个是…”
“安佳。”
陆程点点头，他进了万浪办公室，才说，“她是你手上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艺人了吧？”
万浪有些尴尬。
他现在在公司地位特别的普通，手上倒是有几个艺人，以前有个陆瑟，他走路时还能昂首挺胸。
现在陆瑟倒下，安佳又没有彻底大火，万浪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轻咳一声，万浪故作镇定，示意陆程在沙发上坐下，给陆程倒了一杯茶。
“你小子好好干，就会成为我手上最好的那个艺人。”
陆程端起那杯水，没有喝，反而问万浪一句，“你给每个艺人，都这样画大饼么？”
万浪更尴尬了。“你小子！”
陆程也不是三岁小儿，他的能力，虽说未能叱咤商场，但也是商场里摸滚了多年的老油条了。对于万浪这些套路，陆程自然是不信的。
万浪这些话，哄哄十几岁没见识的小孩儿还行，对陆程来说，这就是废话。
陆程喝了口水，“不过，我想吃了这个大饼。”
万浪掀眼皮看他，目光复杂。
“陆程啊。”万浪像是忌讳什么一般，放低了声音，“你老实告诉哥，你进这个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程说，“圆我年轻时候的梦。”
万浪明显是质疑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一些。
陆程并不心慌。
他慢悠悠地开口，“我年轻时候，就渴望成为一名演员。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得养自己，还得养我妹妹。都说读商业学校将来才有出路，那我就去了。”
陆程表情黯淡了一些，他悲伤得情真意切，“可我妹妹走了，我没有必要再拼死拼活挣钱了。”
“我也总得，为我自己活一次啊。”
陆程这番话，字字诚恳，万浪差点就信了。
万浪盯着陆程的脸，以他多年经纪人毒辣的眼神，也分辨不出来陆程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撒谎。他隐隐地觉得，自己不该签了陆程，也许陆程会是一个惹祸精，会给他招惹一身的麻烦。
可他又有种直觉，不签这个人，他或许也会后悔。
万浪有些纠结。
“陆程，你最好是没有撒谎。”
陆程笑得无懈可击，“小万哥，我撒谎做什么。”
“我知道，你担心我进这个圈子，是想调查我妹妹那些事…”
陆程笑得凄苦，他摇摇头，“每行每业都有一些腌臜的事。陆瑟不尊重规则，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她落得这个结局，是她自找的。我…”
陆程按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身上都流露出一种无奈的气息。
“我气愤过，也想过要为她报仇，但小万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人大了，就学会了如何圆滑地去处理一件事。也学会了，量力而行这个词的意思。”
陆程讲完这番话，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中。
万浪心里触动很深。
陆程这番话，听上去很没骨气，可成年人的确就是他口中那种没骨气的生物。
“陆程。”万浪低着头，他盯着陆程身下的沙发看了片刻，“以前，陆瑟每次来找我，最喜欢坐在你这个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