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眨眨眼,愣愣的回头看向云老爷子,似乎在问云老爷子她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云老爷子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晦气的的道:
“裳囡,乖,以后别听这些不好的话,爷爷明天去跟你妈说说,你以后就住爷爷这边。”
可真是老实啊!
云裳心里一阵暗叹,住在老云家她就不是王寡妇闺女了?住在老云家就不会被王寡妇连累了?要是不能彻底控制王寡妇,那个女人迟早得闹出大事。
看来还得再加把火。
老两口再次面面相觑,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白了青,青了黑,最后云老爷子艰难的憋出几句:
“
话音未落,云老太太已经扯着嗓子怼回去了。
云老爷子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尴尬的对云裳笑笑,又低声低气的问老太太,“那你说咋办?”
老太太也被问住了,不能让王寡妇私奔,又不能让王寡妇继续偷人,那就只能让她嫁人了。
可是王寡妇背着克夫的名声,也不是安分过日子的人,周围十里八村哪儿还有人敢娶她。就算有人要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以王寡妇的精明,自然不会乐意嫁过去。
谁会放着自家好吃好喝的日子不过,跑去别人家当牛做马挨饿受穷呢。
老太太愁的长叹了一声,老爷子也跟着长叹一声,两口子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叹的响。
云裳看看老爷子,再瞅瞅老太太,最后无语的低下头四下打量老云家的房子。
靠东墙根是一铺硬实的大土炕,炕上铺着苇席,没有铺满,炕头靠窗台的地方露出一小节泥板。上面还摆着个缺了脚的炕柜,柜门也有些合不拢,云裳甚至能看到柜子里打满补丁的小包袱。
大炕的另一边连着锅台,上面早就没有锅了,吊着一个又黑又亮的大瓦罐,旁边还有个带着拉手、四四方方的大箱子,通过原主的记忆,云裳知道这个大箱子叫风箱,是烧火用的。
锅台之所以跟炕砌在一起,也是为了保暖。冬天烧饭时,热量会通过烟囱传到炕头,这样晚上烧炕会省不少柴禾。
锅台正对面是一块一米五左右的案板,案板上方的墙壁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空间,外面装上门板,就成了现成的碗柜,里面放着老云家吃饭的家伙事什儿。
另一边的墙角放着一个短腿四方桌,擦的干干净净的,应该是吃饭的炕桌。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找不出别的家具。
云裳想到王寡妇家的大炕除了苇席还铺了毡子,炕上的两个炕柜漆得红红的,还画着好看的花鸟图案,就连锅台上都坐着一口黑得发亮的大铁锅。
两边一对比,云裳顿时觉得老云家是真穷,就连过日子的家具都没有王寡妇家一半多。
这会儿云家老两口愁得肠子都快打结了,老太太眼圈里包着泪水,叹一口气,抹一把眼泪,看得云裳眼角直抽搐。
她进老云家还不到一个小时,老太太这都哭第三场了,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云裳好一阵无语,她说了这么多,说的这么严重,云家老两口就只知道唉声叹气,拿王寡妇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人哪里是老实啊,简直就是懦弱。
这老云家,真能成为她的靠山吗?
云裳很是怀疑。
“老婆子,二川两口子快回来了吧,要不等会儿问问二川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老爷子终于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老太太点点头,转身挑高了灯芯,室内的陡然亮了几分。
云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指望这老两口了,转头询问云二川夫妇和云水莲的行踪。
“奶奶,我姑,我二叔都干啥去啦?还有栓子弟弟,也没在家吗?”
老太太这会正从炕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手脚利落的铺好,又一把抱过云裳,边给她解衣裳,边开口道:
“你姑去县城玩了,明天回来。你二叔二婶去栓子他姥姥家了……”
话未说完,院里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脚步声朝正房这边来了。
云裳赶紧按住老太太为她脱衣服的手,跳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太难为情了!
她棉衣下面可什么都没穿,好丢脸。
还有,她怀里还揣着块手表呢,要是被发现了,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老太太还想把云裳揪出来继续脱衣服,云二川两口子已经抱着栓子进正房了,也顾不上喘气,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爹,娘,我和红梅回来时看到王桂花那边又闹了,你说她等会儿会不会又拿孩子出气……”
云裳闻言,赶紧从被窝里坐起来,只见云二川跟见了鬼似的,瞪圆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云裳,卡在嘴里的话愣是咽回去了。
“二叔,”云裳弯着眉眼喊了云二川一句,又回头喊了李红梅一声。
“哎,哎,是裳囡啊……”云二川反应过来,也不问云裳为什么会在老云家,把怀里的儿子往炕上一放,指着云裳就道,“栓子,叫姐姐。”
栓子才满两岁,还不会说话,见云裳笑眯眯的朝他招手,也咧着嘴傻乐。
“那边大半夜的又在闹什么?是不是……”搞破鞋被人发现了?
老太太想到云裳说的邻县斗破鞋的事情,吓得脸都白了。
云二川没想那么多,接过李红梅递过来的水猛灌了几口,抹着嘴巴回话道:
“说是家里遭贼了,丢了一只鸡,现在闹得村头那片都睡不成。”
云裳伸手逗着栓子,想着王寡妇心疼的直跳脚的模样,心里一个劲儿的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