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义早就气的要出手,这贺希峎还偏偏敢出手,不等他用老力气,武义已经大巴掌打过去,一个膀大腰圆,一个跟马猴一样,自然可想结果如何,那贺希峎直接被他打的原地转了一圈,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贺希峎被打懵了,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要杀人,大叫着:“你敢打官差,你是要造反啊!”同时也抽出武器,并不是官府腰刀,而且切割文书用的匕首。
武义笑得灿烂,此刻突然上前一步,接着也拉开胸膛,就在胸口画了个圈,指了指,示意让他往这里来,这里恰好好有一处狰狞的旧伤,本来是武义的耻辱,但现在他就要用这道伤疤震慑宵小之辈,玩横的,就要不要命,果然这贺希峎被镇住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官差的本质,无奈他也是被逼得只能用这种下作手段,只怕换成任何现代人都受不了,他也不想忍了。
贺希峎还有身旁横着水火棍的衙役都愣住了,泼皮见得多了,所以他们更清楚眼前这个泼皮不是好相以的,绝对是要命不眨眼的狠货,双方不是对峙,而且等着尴尬收场。
“好,很好,王家收一石三斗。”贺希峎咬牙说道,而且也把那条子拿下来,这件事情就算完了,他还是服软了。
不过也是小看武义了,武义敢拉开面皮,当然所图就不是这点小恩小惠,现在他可是要特权来的,玩狠的,他自信不比那卢赖子差。
武义也没有离开,还是挡在这门口,贺希峎也不松口,他在等。
然而就这个时候,传来一声惊呼,声音仿徨清脆,也是非常耳熟,武义瞪圆眼睛,也不管这边几个软蛋,大步跑回嫂子这边。
门口还有个皂隶听墙角,笑容让人不耻,武义已经炸了。
“给我……”水火棍都没有抬起,结果武义的飞腿就到了,他身后就是房屋,这一脚就让他吐白沫站不起来。
“吴家妹子,我可是善意,你那未过门的夫家死于横祸,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肯定不好过啊,不如就从了我,明天我就把你抬回去,包管穿金戴银……”李头笑得灿烂,娘的,这半年不见,小娘子可是越发的标致了,惹得他口水都要出来了。
要说他还真的没有太多爱好,就是喜欢这婆姨,家中虽然有六房了,但看到这标致的吴家小娘子就迈不动腿,这都等了一年了,只怕刘家两个憨货到了地府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怪就怪,养了这么个标致的童养媳,他去年见了就抓心挠肺的痒,今天终于水到渠成。
突然门口传来闷响,接着脚步也进来了,李头脸色都变了,这那个不开眼,没看他正办好事,回去定让他吃苦头。
他本来还当是衙役,没想到回头就看到一个斗大的拳头砸开,一扭头,贴着头皮的躲过了,进来个白面粗汉,简直找死,他也抓住腰刀手柄。
武义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被他躲过去了,这反应可是惊人,但是他也不差,力气不等用老,就变拳为爪,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同时身体也压了上去,右腿一横,绊住他的下盘,腰间爆发,就把这个混蛋狠狠的摔出去了。
这李班头并没有慌乱,半空中还转身卸力,但房子就这么大,直接撞在了门口的墙上,后背吃疼冷汗就冒出来了。
他比武义心中还要吃惊,这粗汉拳脚功夫不高明,一看就是野路子,但是这跤技可是古怪的很,而且不是被那小娘子抱住只怕还有后招,他也算师从名门,不想就在这个粗汉手里吃了亏,还躲不过……
“大胆!”又冲进来一个皂隶,手中端着短枪,大叫一声,却没有上前,心中知道自己本事,这李头都被打了,自己估计不够看,假意问着李头怎样,其实也是躲避应战,没看见这粗汉,盯着他手中短枪可是冒光。
武义知道今天只怕不能善了,正好看到这土扎枪,他顿时就更有底气,只要夺过来,他有信心把这几人都留下。
“慢着,壮士好身手,一场误会,我本以为这吴家想娘子死了亲人,生活艰难,想帮她一把,并没有其他意思。”李头突然出声,还握拳赔罪,对面这杀气腾腾宛如实质,他也怕了,他们对付泼皮癞汉还行,这人可是见过血,杀过人,而且还不是那么简单,来日方长,没必要现世报。
武义冷笑。
“李某接下来就要公事公办,还望见谅。”这李头并不过多让步,毕竟他也不是好相以的,一个泼皮,他有多种方法弄死他,这种事情他们也最拿手,但现在他最忌惮的就是刚缴税,民心愤愤不平,别闹出大事,那他好日子就到头了。
“猴子。”李头恨恨叫着,平时挺机灵的。
贺希峎也在震惊中,此刻也回神,暗叹这个粗汉厉害,但看到李头阴暗的眼神,他心中也冷笑,只怕这个家伙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死,心中得意,也翻开了刘家的账册,条子可是不少,够他喝一壶的。
“本朝二年、四年、五年、六年,今年夏粮都有积欠,共计七石有余。”贺希峎朗声说着,这次就不怕你不认,门外的几个衙役早都准备好了家伙。
刘吴氏听到数目,直接傻眼了,没想到有这么多,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天还是塌了。
武义一点都不奇怪,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心中也是悲凉,就一千多斤的粮食,在他眼中还真的不算数,可在这里真的会逼死人。
“刘吴氏,这白纸黑字,李某也是帮不到你了,但终究乡里,这不足粮食,李某就格外宽容你三天,但三天之后,你若交不上,就是老父母饶得你,守备官那边也过不去的。”李头假慈悲的说着,这事当然会有转机,就看这小娘子是否懂事,否则,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充军真是可惜。
其他几人也大了胆子,直接来到米缸这边,拿着麻袋就要装粮。
武义就要阻拦,被刘吴氏死死抱住,“别,别,我们交……”
武义见到这刀枪都在,而且刘吴氏也挡在他前面,也是不敢动作。
“李头,只有四斗……有余。”贺希峎一看,接着也报出来。
“李某不是说过,宽限三天。”李头脸色不愉,现在不是在乎多少的时候,他也忌惮那粗汉,心中错觉,自己人虽多,但还是有危险,提出守备压他都不怕,也是个亡命之徒,如今钱粮重要不能节外生枝,下次来,就要让他知道厉害。
贺希峎又一次错了李头的意,心中也是不忿,这粗汉不是软了,但他没有李头的意识,只当李头不满他的话,接着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的咂翻这砂锅,给自己出气。
武义的眼角都要瞪裂,要不是怕伤到挂在自己身上的嫂子,他真的就要暴怒而起,想下后果,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这里可不是动手的地方,怪不得连长每次都训斥,就比如他那次胸前受伤,本来可以避免的。
刘吴氏紧紧抱着武义,刚才突变,这才醒觉,也觉得不妥,急忙松手,心中也有些灰死……
外面也静了下来,皂隶的手脚麻利,很快就装好车,整整三车都满满的,比预计的都多出不少,心中也乐开花,这次收获肯定不会少。
村民们都不敢出来,躲在暗处看着他们装车走人,这些可有他们计划的口粮啊,只怕这个年是要难过了。
但不少人都没有绝望,毕竟还有几家口粮都断了,大家想法就是这么怪,只要是有比自己还惨的,他们就会心中过得去。
接着,也有哭喊声传出来,几家断粮的人家都慌神了,不知道还怎么活了。
一下子,整个村子都变得冷了许多,很多人都开始计算自己的小日子,原本斤斤计较的生活,只怕接下来就要按米粒算计了。
“哎呀,米袋还有场院。”刘吴氏的眼睛突然活动,这才想起了米袋,里面还有不少粮食呢,也慌张的跑出去。
武义的眼睛突然寒光大冒,在院子里抓出昨夜做的竹刀,本来准备设计陷阱的,又看看四周,王家的老爹“王棉花”正在骂二伢子,动手的是那王怜儿,二伢子这次也给他家带来了灾祸。
武义若无其事的走到后院,接着突然的加速,身体一收就上了墙头,但动作不停,又是一窜,就搭上了三米高的防御墙,一跃身影也消失不见了,整套动作行如流水,干净利落,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只怕看到都认为是错觉,简直跟狸猫差不多,别说这高墙了,下面就是沟壑,谁敢下去?
村子里也逐渐的有了声音,里正虞海最先走出来,老人泪眼朦胧,不住的唉声叹气,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老天怎么就不开眼呢。
“他们这就是官逼民反,有多少府州就是被他们逼得不得不造反……”吴虎气呼呼的叫着。
吴龙制止他,气呼呼的还要动手打人,“要不是你乱说,怎能如此,我看你是没把我这大哥放在眼中……”
“剿响……只怕这么剿,都要缴成匪了。”不免有人怨念的想着,但只要能活,谁敢轻易的去想这等不要脑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