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沐简桐想了许久,她并不知道南魏公主送亲队伍也出了事,她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宫楚杀南魏使者的理由。
她醒来见到的是萧辰,难道是萧辰在西楚境内杀了南魏使者,嫁祸给西楚?
不过仅凭猜测也没有用,如今不管是不是萧辰做的,与楚皓为敌的,便是她沐简桐的朋友。
一连几日都未见到苏凝过来,好在这里吃穿不缺,虽都是男装,苏羽湘这具身体穿着有些大,但是将袖口裙摆绑起来可还是可以凑活穿的。
沐简桐不顾伤口还未痊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锻炼,这具身体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弱了。
她折了一段院中的树枝,照着记忆中的招式舞了一段剑,身法剑招虽然都没问题,但是这力度差的不是一点点。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坚持锻炼,让身体最快恢复到以前。
过了有四五日,苏凝才露面,他提着个酒壶,喝的醉醺醺的走进来。
一进门就拉着沐简桐哭诉着,这些年有多么思念她,听到她要进西楚后宫时有多心痛。明明他再有两年就可以回南魏了,可是那里却再也没有她了。
沐简桐任由他发着酒疯,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等着他哭累了,靠在她肩上睡着。
沐简桐费力的将他拖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袜,盖上被子。
看着他睡着了,还在喃喃叫着苏羽湘的名字,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怜。
感情这种东西,她没有接触过,自然不懂他内心的痛,她从一生下来就知道她是将来的皇后,所以她从不奢求男女之情。
她从小就被严格要求,每天不是学习琴棋书画,就是学武,看兵书。
为了她更好的学习,还将她独自送到别院独自居住,与师父学艺。
从十岁那年,她就被送出都城,远在冀州的别院跟着师父学武和兵法。
十五岁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一连三年都在军营度过,十八岁被接回护国将军府学习宫廷礼仪,准备着入宫的事宜。
想想这么些年,最快乐的竟是在别院的那五年。她记得那会师父除了每天带她练舞看书,偶尔还会带她去后山小河中捉鱼。
她还在后山山洞中,偷偷养过一只小白兔,虽然后来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少年给烤了,但是她也打了那少年一顿出了气。
回首她这些年,只有那五年真心的笑过,如今恐怕只有楚皓的死,能让她觉得开心了。
她湿了手帕,拧干帮着苏凝擦拭脸上泪水,苏凝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口中叫着的都是苏羽湘,也不知道他心底这伤何时能愈合。
天色渐渐暗了,夜色亦如那夜漆黑如墨,沐简桐换上一身夜行衣,蒙上面纱,悄悄出了院子,瘦小身影渐渐掩没在夜色中。
一身黑衣的沐简桐在黑夜中穿梭,最后进入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将军府。
她看着这片曾经辉煌,如今却变成了废墟的将军府,心不由得揪着,让她难以呼吸。
她强忍着心中的痛,咬着牙翻过了片片废墟,直奔后院池塘的小桥。
如今荒芜的将军府,这座小桥还是完整的,她丝毫没有耽搁,翻身进了桥洞里,轻车熟路的找出她之前放在这里的一个盒子。
她拿出盒子抱在怀中,没有丝毫耽误,飞身离开了将军府。
这里的尸体全部被楚皓处理了,他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还装模作样的帮将军夫人和大将军建了坟。
沐简桐很想去祭拜父母,可是此时还不是时机,在大仇没有的报之前,她都没有脸去祭拜父母。
沐简桐回到苏凝的小院,她将在将军府取来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赫然一把金色的小弩。
这个是五年前别院后山那个少年送她的,当时说的是当做赔她的兔子了。
这把小金弩陪伴了她好几个年头,在她手里从无虚发,箭箭命中。
她被接回府后,得知要入宫为后之后,便将这陪伴了她多年的金弩藏在了家里的桥洞之下,想着若是有机会将它放回别院后山的洞中。
如今,没想到,又要与它并肩作战了。
第二日苏凝醒来后,觉得头痛欲裂,环视房中只有他一人,他强忍着头痛起身倒了杯水喝下。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只是东方微微泛白,院中传来舞剑声。
苏凝打开门走出去,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拿着树枝,剑招凌厉,此时天色尚早,她却已是满头大汗,衣衫已然被汗浸湿。
她浑身散发着英气,眉宇之间都是果决的神色,苏凝叹息一声,她真的不是她了。
他的苏羽湘向来端庄温婉,温柔大方,浅笑嫣然的模样,哪里会这般舞枪弄棒。
苏凝见她停下了,上前将绣帕递给了她。
“谢谢!”沐简桐接过绣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苏凝回房将茶水拿出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给她倒了杯水,沐简桐接过一饮而尽。
她看着有些疲惫的苏凝,关心道:“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吧。”
“不了。”苏凝在石桌旁坐下。
沐简桐见他如此,便没有多话,拿着树枝去一旁继续练起了剑,她需要尽快练好身体,将她的武功找回来。
苏凝在旁边看了她许久,坐那一动不动,仿若入了迷一般。
天亮之后,苏凝便离开了,傍晚再回时,手中拿了一柄长剑。
他来时沐简桐正在吃饭,见他进来,抬头问他:“吃了吗?”
“还没。”苏凝摇头。
沐简桐起身,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每日前院的酒楼,都会送些新鲜的蔬菜鱼肉过来,后院有小厨房。沐简桐自小就厨艺精湛,她一个人吃就随意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