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到了。
护士推着床过来,林岸生把顾盼抱上去时,顾盼已经大出血晕了过去。
医生测了顾盼的血压脉搏,吩咐着:“让血库准备一下,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另外去请一下主任,病人流产,需要清宫。”
林岸生愣着,脑袋里嗡嗡嗡的,一团火在他胸口烧了又烧,他整个人都处于爆炸的边缘。
“你说什么?”他声音很大,抓住医生就问。
顾盼的血不仅染红了他胸口的衬衣,还有他的手上,都是顾盼的血,好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医生的白大褂也被弄红了,他小心翼翼的答,“林先生,这位小姐的孩子已经流掉了,如果现在不做清宫手术,会影响病人以后生育。”
“以后?以后她还能怀孕吗?”林岸生喃喃问。
“只要复原得好,一般来说没问题。”
林岸生忽然就炸毛了,“一般来说?你们都是什么狗屁医生,她要是有什么问题,老子就拆了你们医院。”
他一撒手,医生便跑进了手术室。
几个妇产科权威的主刀医生都到了,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林岸生坐在绿色的塑料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的手上都是血,是顾盼的血,是那个孩子的血,他现在宁愿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
可这样太残忍了。
他不是看不出来,顾盼很爱这个孩子。
孩子没了,顾盼会怎样?
那孩子一定是别人的,不关他的事,没了就没了,没了以后他还能跟顾盼再生一个,林岸生自私的想着,可喉咙却被烟呛得难受。
等到顾盼被推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上罩着氧气,林岸生不敢过去碰她,他站在边上,一动不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身体这样僵硬过。
转入了普通病房,顾盼仍在昏睡。
林岸生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老宅突然叫他回去。
叫了护工过来,林岸生就走了。
顾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陌生的女人守在她床边打瞌睡,她想起林小小推自己的那一下,小腹又剧烈的疼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确定孩子还在不在。
那护工醒了,端了鸡汤喂顾盼,顾盼不肯喝,闹着要见医生。
可医生还没来上班,护工没辙,把碗一搁,小声说:“做人情人还这么矫情,活该林先生要打掉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林岸生打掉了她的孩子。
顾盼虚弱的张着唇,喊也喊不出声,就那么流着眼泪。
难怪林岸生不在,他肯定做贼心虚了,就因为怀疑不是他的孩子,他就可以那么残忍的打掉么?
顾盼失望透顶,没有了孩子,她就没有家了,林岸生也不是她的,她在这座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晚上医院的人找不到顾盼,实在没有办法才打了林岸生的电话。
林岸生赶过来,顾盼不见了,什么都没有带走,他急躁得摔了病房里的东西,“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骂完猛然想起来什么,跑到住院部的楼顶,顾盼果然在那里。
风呼呼的吹着顾盼空空的病号服,她一下子瘦了好多,林岸生不敢叫她,他怕一叫她,顾盼就被风从天台上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