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的方子,除去药店能抓到的常见药,还需要几味剧毒虫物,再配以无根之水熬制,连续饮用一月便可解开。
翻滚的黑色药汁里,不时浮上蛇蝎虫蚁的尸体,空气里弥漫这难闻的气味。
“小姐,这……这能行吗?”徐妈妈担心,“这些东西可都是要命之物,怎么可能救命。”
更何况她家小姐不懂医道,开的方子,还比得过城中最好的大夫?
容轻羽坐在椅中,将曼陀罗和勾吻等剧毒之物放进罐里,用石杵慢慢捣着,因为体虚,不一会儿,她光洁的额上,就冒出细密的热汗。
她轻声道:“对旁人来说,是要命之物,对我而言却是救命良药。”
徐妈妈不信,却觉得既然郎中都说回天乏术了,试一试又何妨。
徐妈妈替容轻羽擦了擦汗,接过她手中的物什,研磨了起来,“小姐,这也是你服用的么?”
“不是?”
“那是什么?”徐妈妈好奇。
容轻羽眼中精光微闪:“这可换取我们安稳度日的良药。”
果然如容轻羽所说,连饮了三天,身子就肉眼可见的好转,脸上苍白尽褪,染上了薄红,也能下地走动了。
有了力气,趁着天黑,容轻羽乔装了一番,便从侧门出了尚书府。
这几日养病期间,她除了研制当世的药草,也没闲着,让徐妈妈去别院打听了容尚书的状况,得知容尚书最近一直广寻名医去别院就诊,心知,他对自己的威胁还是抱有疑虑的,时间拖得越久,隐患越大。
她须要尽快给容尚书下毒才行。
月色弥漫,树影婆娑,待夜深后,容轻羽换上一件黑色方便行动的衣裳才出府,便察觉有人在跟着她。
那人身手很好,静匿于无声。
一般人定然不会察觉,但容轻羽可是从小就接受魔鬼训练的特工,一身本事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这点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
她握紧袖中的匕首,随时准备给来人致命一击,可那人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未曾动手,不似歹意,更像是在监视她。
直到抵达别院附近,容轻羽怕给容尚书下毒期间生出差池,才不得不停下脚步,朝向一方黑洞洞的的夜幕,朗声道:“阁下跟了一路,何不光明正大现身与我较量一场。”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容轻羽耐心地等候着,手中银光锋锐,已是蓄势待发。
白芷岑微微皱眉,他未曾想过会被一个弱女子发现。
不过眼前的容轻羽,好像和弱女子也沾不上边,看来他从前得到的讯息有误。
他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朗朗月光,照亮他一身天青色的短打劲衣,脸却被婆娑树影遮去一半,仅露出微抿的薄唇,和唇角下的一颗小痣。
他已经看到容轻羽握在手中的匕首,眉心拢得越发的深,却丝毫没有动武的打算,轻声道:“我不会和你动手。”
他的声音像冬天的初雪,冷却不冻人,仔细听,还包含着几许无奈。
容轻羽挑眉,哼笑道:“那阁下跟踪我干嘛?难不成是想劫色。”
“……”
白至岑循规蹈矩惯了,从未想过会被调戏。
他小麦色皮肤开始发烫,沉默几许后,又羞臊又急怒道:“休得胡言,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看着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