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云同王嘉一样,惯来都知如何讨巧卖乖,她见老太太神色愠怒,瞬间就跪下请罪道:“孙女失言,还望祖母见谅。”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种话来,就是失德,今日下去,你便抄十遍女诫交与我。”老太太不容置疑地说道。
王嘉没想到,这番不仅没有让老太太惩戒赵知许,反而让她罚了自己的女儿,她不甘心地跪了下去:“老祖宗明鉴,当众与外男纠缠不清的,分明是五丫头,我儿只是心直口快,如此便要受罚,那五丫头无过岂能服人?”
“蠢货,你教女无方,还在无端构陷,听信外人谣言,为难自家人,三丫头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之话,也全是你的唆使。”老太太冷冷督着她,“你若还在这边狡辩的话,我就休怪我当众落你的面子了。”
王嘉这才听到了老太太话中的警告,她忙地改口道:“老祖宗教训得是,媳妇知错了,媳妇这就领着三丫头回去领罚。”
老太太脸色一沉,只是冷哼了一声,看也没看王嘉,王嘉灰溜溜地就带着赵知云走的,经过知许身侧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了知许一眼。
老太太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知许,说道:“五丫头受累了,你起来吧!”
“知许谢祖母明鉴。”知许透着感激说道。
老太太轻轻应了一声,又看向了相宜:“你和五丫头向来亲近,她又几经折腾,你多照顾她一些。”
“孙女儿知道。”相宜谨慎说道。
相宜扶着知许回去,路上还觉得有了奇遇,老太太竟然站在知许这一边了。
老太太身份虽是显赫,奈何却左右不了儿女的亲事,可当初赵丞相娶亲的时候,老太太却想让赵丞相娶表妹家的嫡女,但赵相一贯都认为,娶亲当娶贤,虽是才娶了靖州刺史沈明之女沈芷蓉,也就是知许的娘亲,这门亲事,老太太如何都觉得是高家高攀了,加上高氏性情耿直,入府之后并不如王嘉那样善于讨人欢心,所以连带着知许也不是很受老太太待见。
因有这一层的遗憾在,到了老二的时候,老太太执意要自己物色,选来选去,这才选中了当初位列三司的司徒王家。
知许笑了笑,她对相宜解释道:“老太太这哪里是在帮我啊!她这是为了赵家。”
相宜皱了皱眉,她诧异问道:“这话怎么说?”
“阿姊你想想,老太太原是有问罪的心思,我只说了,我是因着情面不得不搭理萧行止,而这风声却是三皇子传出来的,清河长公主,天子胞妹,怎么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一是借机小事化了,保全赵家女眷名声,二是不想让我赵家同诸位皇子走得太近,以免涉及到夺嫡之争。”知许轻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相宜有些后怕,她抚着胸口道,“你也是这样不知轻重,以后切不可这样冒失了,我只怕二房那些人就是咬死你了。”
婶娘倒是真的奇怪。”知许道。
这的确是她想不明白的问题,按理说王嘉要斗也应该是要缠着魏寻香才是,她反倒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相宜连忙环视了一下四周,她谨慎说道:“妄议长辈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如今府上是婶娘管家,四处都是她的人,以免婶娘借题发挥。”
知许看了一眼相宜,轻笑道:“难道咱们不招惹婶娘,婶娘就不找咱们麻烦了吗?”
“知许!”相宜忧心忡忡地叫了她一声,她知道相宜不禁吓,遂是挽着相宜的胳膊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阿姊,我全听你的就是了。”
王嘉那边,离了老太太之处,心中犹是不甘心,她看着赵知云的面庞,她既是赵家的姑娘,又有位列三司的外公,三皇子怎么就没看中她呢?
“今天真是便宜了赵知许那个丫头了。”赵知云愤恨说道。
“你在你祖母跟前说的那番话也实在是太放肆了。”王嘉呵斥道,她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不知道你祖母的性子,我知晓你看中了三皇子,可那三皇子终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圣上无嫡无长,但刘贵妃尤为受宠,五皇子也是最受圣上喜爱的,依我看,五皇子将来夺嫡的希望最大,你若真打主意,就好好想想怎么去五皇子身边吧!”
“母亲,莫欺少年穷,这么简单的道理您都不懂吗?我看三皇子就挺好的。”赵知云不以为意道,她犹有些意难平,“您说三皇子怎么就看上了知许那个丫头了呢?她外家仕途一般,如何也是比不上母亲的娘家。”
“所以我才说这贺弘毅根本就不是夺嫡的料。”王嘉焦虑道,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赵知云,“你的婚事一直都是我在给你压着,你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京中有人笑话。”
“那我能怎么办?”赵知云说着就无比委屈起来,“我一个女儿家的,总不能主动去提亲吧!难不成还真的就找个阿猫阿狗就嫁了?”
“你从小就和皇子们熟识,你若要嫁,怎么着也要比五丫头嫁的好。”赵知云沉吟道,她愤恨道,“上次清河长公主的宴会,要不是赵知许落水,我怎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魏寻香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就敏锐觉得知许有些不一样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知晓,叮嘱道:“你再不喜欢你五姐姐,日后也须得收敛一些,你五姐姐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
“有什么不同往日的,如今相府的正室是母亲,二房虽是得势,但一向也不喜欢她,何况因着她母亲的缘故,祖母也不待见她,我为什么要顾忌五姐姐。”赵知晓有些不服气说道,她撇了魏寻香一眼,“母亲你就是一向太谨慎了,今天祖母没有责罚她,算是她的运气好了,日后可就说不着了。”
“知晓,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样,你日后莫要再得罪她了。”魏寻香再次道,她想起今日知许的种种反常,沉吟道,“就今日来看,她的种种言辞和做法,太清楚利害关系了,莫说是你婶娘,就是我在她手上,今日也是讨不着好的。”
她知道,丞相看中的就是她的本分,她只要这样一直本分下去,倒也会是平平安安。
“母亲你就是太柔善。”赵知晓说道,她勾起唇角,溢出了一丝嘲讽,“她和母亲到底是隔了肚皮的,母亲待她再好,她也不见得真的就领母亲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