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盈儿想到姜婍筠那日的绝望和痛心,心情便格外舒畅。
可一想到自己也折了一人,也由此气愤不已。
环翠一直是她的得力干将,帮着处理了不少人,做事利落,好在身边还有个叫环玉的丫头,是环翠的妹妹,她也省了些心。
丽妃这时又开口说道:“娘娘,其实细想下来我们不一定要先对付淳妃。”
贾盈儿秀眉一挑:“怎说?”
“想想那淳妃如今被护得严严实实,而您却宠冠六宫,若她出了事,首当其冲您的嫌疑最大,怎么算都划不来。”
贾盈儿细细琢磨,片刻道:“那你的意思是……”
“您应该尽快坐得皇后之位,如今那皇后大势已去,若您有了这番身份,想对付谁还不简单?至于淳妃怀的那个贱种,能不能顺利产子,生下来能不能养活还是一说呢。我们可以慢慢来,眼下先收拾皇后要紧。”
“这还用你说!可那贱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毕竟她一心一意帮助皇上铲除东厂,皇上念及这点也会多番留手。”
贾盈儿转眼望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容嫔道:“容嫔,你在想什么?”
蓉嫔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嫔妃,在后宫中是个平平无奇,又没什么手腕的小角色,能做的唯有听从指挥。
容嫔胆子小,生怕答错话,于是小声谨慎道:“皇后若帮皇上除了那并肩王,恐会直接翻身。”
贾盈儿听了这话有些后怕,而身旁的丽妃却暗自思忖。
“说起这皇后从不得宠,但在这位置一坐竟然坐了整整两年。也不知这深宫寂寞,她如何扛得住。”
丽妃说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丝阴险划过,“娘娘,我倒有个好主意。不仅能除了皇后,还能打压打压那并肩王,让您也立个功。”
贾盈儿眼神一亮,问道:“什么法子。”
丽妃缓缓走近贾盈儿,弯腰附在她耳畔悄声道来。
而这三人的计划,尽被躲在暗处的暗罗听到……
一旁柔懦胆小的容嫔,垂眸瞬间压了压眸光,凭谁都难以察觉!
偌大的宫殿,虽是金碧辉煌,但凌冽之气环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闪灼的烛火微微跳跃,显得森冷。
一人低首跪于大殿正中央,虽是低首,眉眼确满是冷情。
这人正是那胆小、懦弱的容嫔,而如今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卑不亢,华衣锦裳早已褪去,换上的则是一身略添英气的劲装。
此刻的她正低首等待着华锦坐榻上的人发话。
九层台阶上,顾寒绝轻雅地侧卧于坐榻上,手中不停轻抚、摆弄着一方丝帕,还不时的嗅一嗅,嘴角微弯。
这画面让人瞧着有些血腥还诡异,但画面中的人此刻正十分享受。
“你刚刚说到哪来着?”顾寒绝一双温和笑眼终于抬了抬,望向跪在地上之人。
容嫔张口,沉着淡雅的嗓音与她原本的怯弱之声判若两人:“属下刚说到黎贵妃与丽妃欲合谋陷害大人。”
顾寒绝哼笑:“是她们呀。”说完这句,优雅地起身,“真未想到,这主意竟然打到本座身上了。”
“接下来要如何,请督主吩咐。”容嫔抬眸。
顾寒绝的束发早已散开,款款几步缓缓下阶,如流瀑青丝在光下流淌,若不是知道他身份,必会有人以为他是谁家娇娥。
“本座这东厂最近真是走大运了,先是让本座讨了一晚的便宜,而后又有人给本座‘送礼’。”
“督主的意思是?”容嫔不解。
他冷蔑开口:“既有人送礼,本座能拦着么,推拒了倒显得生疏,因此,本座定不会让那黎贵妃失望的。”
“属下只怕……”
“何惧。”顾寒绝打断容嫔:“本座就让黎贵妃见识见识,她的请君入瓮,就算本座入了,她都奈何不了本座,呵。”
顾寒绝又缓缓走上台阶,步态缓慢、文雅,站定后道:“就是不知那皇后会怎做,多次交手,她竟不落下风。”
“那也是大人您多番留手,若真出手,她岂能招架得住。”蓉嫔冷哼。
顾寒绝勾唇:“莫要小看皇后,这女人还有无尽的潜力未释放,只是可惜!她竟为一个男人执迷不悟,真叫本座唏嘘不已。”
容嫔眸中尽现杀机,“您若不喜,找个机会私下解决了她便是。”
顾寒绝淡淡一笑:“不必,本座倒很想看她慢慢成长,最后能到何种地步。”
说完他又哀叹一声:“皇后啊皇后,只盼你莫叫本座失望。”
容嫔意会,低首道:“既然大人此次打算将计就计,那属下便不出手。让那皇后和黎贵妃斗个你死我活。”
顾寒绝思忖一番,“见机行事,别让皇后输的太惨,好歹也得等本座玩腻,死也要死在本座手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回味起那销魂的一夜,那神秘的女子被他承宠,而怨恨、悲愤的表情却遮不住眼角的情态。
那晚她明明泪水不断,却死死地倔强地咬着红唇,不发出一声。
事后还仍是刚毅凛然的姿态,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可爱。
他一向沉稳,那夜药性已解,但他自己竟也欲罢不能。
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刺杀本座的女子消息可有查到?”
容嫔低首:“属下办事不利,一直也未查到女刺客的来历。”
“真神秘,无事,你先暂且退下吧。”
说罢,他嗅了嗅丝帕,奇怪,竟然一丝腥气都没有,尽是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