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若雪在听到有人报这个名字时几乎本能地骤然转头看了过去,可之后却是有些发愣。
说话的声音是那个王八蛋没错,但其脸上那些可怖不已的黑色鳞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张冷漠之极的英俊面孔。
“是他没错的!”又偷听了几句之后,田若雪面露恨意地重新将身躯隐回到了宗派的大门之内:“可这家伙为什么要来踏岳宗?”
田若雪隐约间似是听到了古凌提及报名之事,可又总觉得他不可能单纯因此而来,心中连转之下竟是也没能想出他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田师妹你怎么满脸煞气的,有谁惹你了吗?有的话告诉齐师兄啊,我去给你出气!”齐欢此时再度凑上前来献着殷勤。
田若雪眼珠微转立时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随之更是语带哽咽道:“果然还是齐师兄最疼我了,一看便好可靠……”
齐欢并不是第一次讨好田若雪,但她屡来皆是胡乱敷衍几句便搪塞过去了,哪有像今日这般温柔软语的?齐欢因此而连连拍着自己的前心道:“那当然了!你齐师兄我好歹也是半只脚踏入八阶层次的战者,还是靠得住的!你说吧,到底是谁惹你生了这么大气?我这就去废了他!”
田若雪再度假意抽泣道:“齐师兄方才也曾提起,我前些时日竟是被一无耻小人给登门退婚了,而且还当众出言羞辱了我。”
齐欢面露愤然地点头道:“可不是么!我一想起这个来便觉心疼不已,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我废了他不可!”
“师兄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只是师妹你一句话的事而已!”
“那好,那家伙现在就在那儿呢!”田若雪说罢顺着宗派大门的门缝指向了报名亭中的古凌。
“就他?!”齐欢“啪”地一合手中洒金折扇嗤笑道:“田师妹暂且在此安歇,我不消片刻便能将他废命于当场!”
齐欢说罢都没听田若雪的后话,直接推门大跨步地走向了古凌。
田若雪方才还楚楚可怜的面孔瞬间被一抹阴翳不已的愤恨所替代了,口中更是低声咒骂道:“混账王八蛋,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我一定要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想在你们这儿报名还要交钱的吗?”古凌面露一丝愕然地看着桌案之后负责报名的一名中年女子。
那名女子原本正拿着盒胭脂在照镜子往脸上涂抹着,即便跟古凌聊了好一阵也没说与他照面,直到此时才面露一丝不耐地转头打量了他一眼,见其满身粗布麻衣时丝毫不掩饰自己鄙夷地嗤笑了一声:“自然是要交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不花钱的饭可吃?更何况这可是堂堂的踏岳宗,能来此修成战者的非富即贵,也没人会在意这两个小钱的。”
古凌剑眉微挑了一下,并未与之争执,转头看着哑伯询问道:“咱们还有钱吗?”
哑伯面露苦涩笑意地顺着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了他。
古凌解开扣子一看,里面不多不少,就剩了两个铜钱。
信王府查封的时候古凌还是个傻子,也没那么多的心眼偷带出什么私产。包括自己亲生母亲简陋不堪的葬礼都是哑伯用自己的体己钱垫付的,再加上爷儿俩一路赶至此处所花费的盘缠,还能剩下俩钱已经不错了。
“够吗?”古凌很是耿直地将两枚大钱排在了中年女人面前的桌案上。
女人初见这两个铜钱时都傻了,许久之后才如同看个智障似的上下打量着古凌:“小子,你闹事也不看看地方?踏岳宗是何等圣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古凌抱着肩膀斜了她一眼:“我要是想闹事还会给你钱?”
中年女子满面厌恶地摆着手,那模样仿佛在轰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踏岳宗外门弟子考核报名费用统一收取一百两,不得赊欠,没钱的穷鬼赶紧滚!别脏了我们此处的财气!”
“哦。”古凌往上挽了挽自己的袖子。
女人显然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依旧自顾自地拿着胭脂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涂着。
而就在此时,自旁边的宗派大门附近却是骤然传来了一声断喝:“那边那个小杂种!你居然敢欺负我师妹?!赶紧滚过来受死!”
话虽如此,但下一刻那人却是自己分外麻利儿地冲了过来,人还未至近前时,一股几乎能将人熏个跟头的香粉气息便已经扑面而来了。
饶是以古凌脱傻之后的淡定,也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鼻子。
“哼,不知死的东西。”齐欢冷哼一声过后并不搭话,手中折扇由合变开直接扫向了古凌。
古凌只觉一道锐利的劲气扑面而来,想要闪躲时突然意识到哑伯尚在自己的身后,唯有一抬手以手臂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嗤!”一声轻响过后,古凌的小臂前端已经被破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咦?居然没能斩断吗?看来你这小杂种还有些本事。”齐欢虽说面上有些诧异,但紧接着却又立时急速挥舞着自己的折扇:“连环风刃!”
一道紧接一道的锐利锋刃接连飞割向了对面的少年,而古凌从始至终就这么用一条胳膊阻挡着。虽说并未让那些锋刃命中自己的要害,但只片刻那条胳膊便已经血肉模糊了。
齐欢见此情形只以为自己稳占上风,面色愈加兴奋地厉声喝喊这:“去死吧!你这小杂……”
“嘭!咔嚓……”
齐欢的喝喊之声余音尚在,可下一刻持着折扇攻击的那条胳膊已经反向被连折了几段,看上去像个大号的千层饼一般。
“啊……哼!”齐欢的惨叫很快便被闷哼所替代了,古凌的拳头在他后心处一沾及收,而反观齐欢却是已然大口狂喷着鲜血,并且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而他喷出来的那些血倒是一点没糟践,全都糊在了桌案之后已然吓傻了的那个女人的脸上。
“这颜色比你的胭脂艳多了。”古凌说着随手从齐欢怀里抓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数出一百两后连带着昏迷不醒的齐欢一起砸到了那个连尖叫都忘了的女人身上:“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也挺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