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歆听了苏筱挑衅的话语,瞳孔骤然一缩,心脏深处都跟着战栗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同事虽然不完全明白苏筱话里的意思,可也忍不住哗然一片。
职场上人人都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怕被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炮火所殃及,纷纷推挤着“逃”出了会议室。
苏筱似乎很满意宋安歆脸上的诧异个惊恐,得意的勾唇,扭动着绵软的腰肢出门之后立即换了一副柔媚的表情向薛忱的办公室走去。
宋安歆第一个采访对象叫米妮,住在江城市郊的待拆迁棚区。
隆冬时节,棚区的房子四处跑风,跟室外的温度差不了几许,十个平的小空间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这样的住宿环境跟米妮身上几千块的大衣格格不入。
宋安歆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并随手做着笔记,米妮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值叛逆期,嘴巴里叼着香烟,对于她的提问相当反感。
如果不是因为接受这个采访有钱拿的,米妮早就把宋安歆轰出去了。
“怎么想起来做……这份工作的?”宋安歆有些问不出口,看这眼前这个女孩子,17岁的记忆就开始不停的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啥?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要做鸡?大胆说出来嘛!怕啥?我都不丢人你还怕丢人啊?”米妮不屑的冲着宋安歆翻了个白眼。
“……”
“我告诉你们,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帮伪君子虚情假意的问我这个问题!”
米妮一把捻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横眉冷对冲着宋安歆喷了一口烟雾:“谁特么生来的志向就是做鸡啊?没有人!哎,我说姐姐,你做过鸡吗?你以为这是体验生活啊,真特么搞笑……”
你做过鸡吗?
米妮那句话加之那个眼神一下一下像是一个锤子一样,猛然间就在她记忆深处凿出了一条裂缝,那些沾满血肉的回忆终于还是像疯狂生长的枝桠一样,穿透这八年悉心尘封的黄土,开始肆意的将宋安歆包裹吞噬。
“放开我,放开我……我求你们放开我……”
盛夏夜空隆隆电闪雷鸣声也盖不住宋安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17岁那年,多雨,多到整个夏天的天空都是灰色的。
“小妮子还挺倔啊,不过咱们会长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雏子都特么这个德行,出来卖还背着一块贞节牌坊!”
“雏?不是被人开过苞了吗?”
“啊?那特娘的还搁着跟我装什么chunv!”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一把把薅起了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既然做了这一行,接客人就是宿命!
宋安歆没得选择,也答应,可偏偏那个金会长就是一个死变态,上一周刚玩死了一个小姐妹!
她不能死!
妈妈不久前死于肾衰竭,妈妈临死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而弟弟现在正寄养在姑妈家里,上一次回去看他的时候,因为偷吃了表妹的一包零食手臂都被姑父打折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宋安歆明白了一件事,我可以任人凌辱的活着,但是我绝对不能死!
我死了,我弟弟的命也没了!
宋安歆双脚拼命的在地上的水渍里踢打,鞋子掉了,一条腿卡在了水泥网格状的排水道口的缺口。
裸露在外的钢筋割裂了她脚踝的皮肉,鲜血混着雨水不定的冲刷滚入排水道口。
不远处,蓝沁会所门前,妈妈桑虹姐远远的看着的,心生不忍却只有叹气。
这个小妮子也是倒霉,金会长她得罪不起,也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真是作孽。
“那个孩子,是你的人?”蓦的,一个幽冷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虹姐的耳畔响了起来。
虹姐闻声慌忙转身,眼前一亮,慌忙收了脸上的哀凉就挂上了笑容:“诶,这是什么风把靳先生吹来了,老房间?”
那个时候靳秋笙27岁,玉树临风的年纪身上却带着一种与之不相称的冷峻跟孤寂。
“是……”
“谁点的?”
“金会长!”
“这个女孩我要了,如果有人来找你,就告诉他,有能耐去找我喝茶!”靳秋笙声音淡漠,但周身不停翻涌的黑色氤氲却把他映衬的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