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湛绷了绷嘴角,“朕不会让这个孩子落地,冰儿无需在意,倒是你,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又让自己吹风?”
楚冰儿抿了抿嘴角,满脸忧愁,心里尽是对她的关心。
“此地污秽,不宜久待,朕送你回去吧。”凌湛的眼里没有一丝陆云清的影子。
“臣妾……”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离开了玉荣殿。
亲昵的模样像尖针一般深深的扎在她陆云清破裂的伤口里,像血肉上的结痂被血淋淋的揭开。
她撑着身子向里侧卧着,脆弱的手缓缓抚上尚且平坦的肚子,整个人不自觉的蜷缩着,倦意深深的袭来,阖动双眼,她静静的睡过去。
东风已掠地,不见故人来。陆云清站在窗棂前望着眼前一派萧索的景象淡淡的笑了笑。
那个站在她心尖上的人已经七日不曾来过了,虽说每次来都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她却依旧渴望着他的到来,哪怕只是一面。
绿支的身子也已大好,见她像前几日一般的模样,心底像是被揪住一般,“公主,这天气越发潇冷,还是回里屋歇着吧。”
她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仍旧直直的站在那儿,任冷风毫不留情的灌进脖颈,唇角微阖,声音略显苍凉:“绿支,今日已是第七日了。”
绿支站在她身后,双手纠缠在一起,终究是将听来的消息说与她:“娘娘,锦华殿那边……有了身孕。”
闻言,陆云清身子一僵,似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灌下来,冻的彻骨。
忍住眼底的酸涩,正欲说些什么之时,眸光见到一个太监走进来,手里不知端着什么。
她虽担个皇后的名号,可却是凌湛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不得已的封号。
所以这玉荣殿早已形似冷宫,现如今见到太监,她心中微微一震:“可是皇上让你来的?”
太监瞧了她一眼,当初风姿卓越的长公主,现如今的一国之母怎的落得这般下场?心中有些无奈,他点头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送落胎药。”
陆云清踉跄了几步,面上血色尽失,她愣愣的摇头,一手紧紧护住肚子,之后只是喃喃出声,“这是他的孩子啊!”
太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娘娘不要为难奴才,还是尽快将这落胎药喝了吧,晚间会有太医来诊脉娘娘是否落的干净。”
说完,太监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留下了那碗白烟袅袅的落胎药。
她眼眶由浅及深的红起来,氤氲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滴落。
陆云清垂眸看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嘴边挂着凄冷的笑意,皓腕轻颤着移向瓷青色的碗。
绿支见她明明心如刀割,万分不舍却还装作平静的模样,心底涌起一丝不甘,迅速的挥手打翻了那碗药,汤汁四溅。
“公主,您跟奴婢走吧,不要再在这宫墙里受尽苦楚和折磨了好不好?”绿支拉着她,眼底复杂难明。
她淡淡的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期冀,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就算我们逃出了宫,又能怎么样呢?哪怕没有落胎药,这个孩子……终究还是保不住的,是我之前作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