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白皱眉不语,并不肯松口。
“吕嬷嬷是唯一的宋家旧人了,就跟我的亲人一样,表哥,我求求你,饶了她吧。”宋婉音一着急,屈膝便要下跪。
“起来。”萧雁白只好软下态度,把她扶住。
沉吟片刻道:“可以不赶她出府,但我容不得奴才猖狂,该罚的还得罚。”
“表哥……”
宋婉音还欲再求,被萧雁白抬手止住,“不必再说,拉下去。”
“不要!别碰我!”吕嬷嬷吓得惊叫起来,使出十二分力气挣扎,但跟之前关汐一样,三两下便被死死摁住,拖出了院子。
“小姐救我!”
宋婉音看萧雁白眸光阴戾,浑身都被杀气笼住,哪里还敢开口求半句情?
当下也唯有咬紧后槽牙,装作没听见吕嬷嬷的叫唤。
“啊……”
不一会儿,院外便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廊下笼子里的鸟儿受惊,扑腾着翅膀上跳下窜。
只一盏茶工夫,吕嬷嬷浑身是血地被拖进院中,扔在地上。
小厮禀道:“将军,四肢已打断了。”
萧雁白懒得管她,转身去看还趴在板凳上的关汐。
宋婉音俯身看了看吕嬷嬷的伤势,面露不忍。
表哥居然能为了一个进府不到三天的丫鬟,把在府里当了这么多年差的吕嬷嬷打成这样,他到底是被灌什么迷魂汤了?
“小姐……”吕嬷嬷颤巍巍唤了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快抬回去,请大夫来救治。”宋婉音吩咐道。
几个婆子领命,急急忙忙抬着吕嬷嬷出了奉春园。
宋婉音回转身,柔柔对萧雁白道:“表哥,我有些不舒服,咱们进屋再说话吧。”
“既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萧雁白语气偏冷淡,并未回头看她,“还有,关汐是我的人,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先知会我再行处置。”
“……是。”宋婉音捏紧拳头,两眼死死盯着关汐那边,身子禁不住打颤。
表哥果然看重这个奴婢,为给她出头,竟连她的脸面也不给了。
那她陪了他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萧雁白叫了几个丫鬟来,将关汐送回房去。
“将军……”关汐强打起精神,拽住他的衣袖,费力地仰头看过去,“我那二十两银子……我的银子呢……”
银子要是没了,她后半辈子就没着落了,那是万万不行的。
萧雁白皱眉道:“我哪知道?回房养伤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她那三瓜俩枣,守财奴也没她小家子气。
虽这么说,关汐被抬走之后,他还是命人去请了大夫来,并叫人把银子给她送了回去。
方才疼的几度晕厥,但依旧没有闭眼睛的关汐。如今瞧见银钱被送回来了,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几分,抱着银钱袋子沉沉睡了过去。
大夫见此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真有这等要钱不要命的人。但请他来的是将军府的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写了药方递给一旁的婆子。
“照着这药方抓药,好生将养些时日,倒也能下榻行走。”
萧雁白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上前便送了老大夫出门。
瞧见老大夫离开了,萧雁白这才让一旁的管事婆子将房门掩上,随他出去。
“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昨日他便察觉到了表妹对关汐的不满,但他只当表妹这些时日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多做追究。
可今日在看到那吕婆子嚣张的模样,这才意识到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回事。
想到吕婆子今日那副猖狂的模样,竟是连他的话也敢反驳,萧雁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吕婆子,将自己当成了这将军府的主子了不成?
管事婆子心中忐忑,虽说将军如今瞧着似乎对这关汐有几分看重,可关汐的身份到底是低贱了些,日后能不能做成主子还真不一定。
婉音小姐那可是是将军的亲表妹,将军对其也十分的亲厚。若是将军有心,日后指不定还能成为将军夫人。
为了一个注定只是个通房丫头的人得罪未来的将军夫人,这……
许久未曾得到管事婆子的回应,萧雁白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怎么?本将军的话你没听到?要是真聋了那这份活计你也做不了了,后院做那刷马桶的活计瞧着倒是适合你。”
这府中的下人如今是越发的没得规矩了,连一个管事的婆子如今都敢无视他了。
思及此,萧雁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骤然的冷意让管事婆子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连忙跪在了萧雁白的脚边。
“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老奴说……”
管事婆子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雁白,却是跟萧雁白那冰冷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吓得管事婆子连忙低下头去。
“是……是婉音小姐今日说自己丢了东西,一大早边来这边找。正巧关汐在房中,吕婆子便让人搜了关汐的包袱……”
“我让你说婉音何时开始为难关汐的!”
萧雁白皱眉,心中微微有些不耐,声音也随之高了几分。
他将关汐带进府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宋婉音,关汐是他的人,可这话似乎是被人当成了耳旁风啊。
吕婆子那嚣张且狰狞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萧雁白的脑海中,还有关汐那浑身是血的模样,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
管事婆子又是一个哆嗦,她此时也听明白了。萧雁白说的是‘为难’,这个为难是宋婉音对关汐的为难,而非是关汐的错……
“回将军,前两日便已经……已经开始了……”
萧雁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来他许久未曾插手过府中的事物,竟是让这些人忘了谁才是这府中的主子了?
他回府当日,门口那边的下人不少,那也说明听到他安排关汐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可这些人竟是无视他的话,依旧为难于关汐,这是在打他的脸不成?
“你且细细说来。”
管事婆子心中更加的慌张,她担心以后宋婉音知晓了此事会为难于她。但她更担心现在不说,今日就要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