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军医刘小雨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代理了几天航医却认下个弟弟。这个弟弟很优秀,做姐姐的本该骄傲的,可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让她只能表示无奈。
老航医家有急事,接电报当天,把工作简单交接一下就火急火燎上了火车,刘小雨是被临危授命。学员队的航医,其职责就是管理学员队的六十二名飞行学员,为他们的健康保驾护航。飞行学员都是经过层层体检千挑万滤选拔的,健康状况绝对没有大问题,航医需要关注的不过是偶尔的头疼脑热拉肚子,这点事,在二医大毕业的高才生眼里根本不是事。学员正在忙着结业考试,然后进行伞训,再然后,远走高飞,下到各个飞行团。航医的工作其实满打满算只剩下半个月,刘小雨感觉很轻松,又有些莫名的兴奋。面对一群青春朝气的阳刚小伙,同龄的少女如果不兴奋可能就是问题了。
刘小雨第一天做航医,第一次到学员队巡诊,特意把午休时间压缩半小时,早早地离开了校部卫生队。
校部与学员队中间隔着个小小土丘。勤劳的百姓把土丘上下垦成良田,麦苗青绿,油菜花金黄。一条小道绕丘婉延,充满诗情画意。刘小雨甩开两条长腿,像只娇健的小鹿。田里的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注目。可以肯定,男人关注的是人,女人关注的是衣服。漂亮的衣服装点人,漂亮的人抬高衣服。一身普通的空军制式服装硬是被刘小雨穿成礼服。无檐军帽微微倾斜略显俏皮,与齐耳短发拥着一张俏脸。干部服的上衣微微的收腰,正好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小翻领处露出淡青色的衬衣衣领,像两瓣待放的荷花,与绿军装红领章极其协调。青枝、绿叶、红花书写着少女的花样年华。一条蓝裙子漂漂洒洒,掩不住结实修长的小腿。白袿下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鞋,对比鲜明,精致典雅,俨然一件艺术品。整个人显得挺拔,清秀,充满朝气。
“老天爷!这样的女神应该出现在天宫里。”
“应该在戏台上闪闪发光。”
“怎么屈尊光临到田间地头?”
“看来咱这里是风水宝地。”
百姓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刘小雨略有耳闻,听之任之,渐渐加快步迈,一阵风一样飘进学员队,飘进巫队长办公室。年过半百的巫队长颇为意外。
“怎么是你?”
“巫叔叔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巫队长眉头微皱,显然言不由衷。
刘小雨不计较这些。她与巫队长是家属院的隔离邻居,小雨经常开玩笑说:“我是看着您长大的。”这话从语法上扣不出问题,但乍听起来有点冒犯。巫叔叔自然也不能计较小侄女。小雨的爸爸与巫队长是同年兵,可小雨爸爸已经是校里参谋长,副师级,而巫队长虽然级别达到了正营,但岗位还是正连。巫队长有点怪,多次拒绝提拔,就愿意每天盯着学员,做个辛勤的园丁。由于他谆谆善诱,总能把后进学员点石成金,因此获得个“巫师”的称号。
小雨提出:“我去看看学员吧?航医总要与学员见面的。”
巫队长摇头“不,学员正在考试。”
“那就去考场。”
“不行。”
“我做不了监考,做个巡考总可以吧?”
“更不行。”
“为什么?”小雨急了。
“臭丫头,谁叫你长这么漂亮的?学员见了你,全都心猿意马,神不守舍,考试成绩还不全砸锅?”
小雨会心地笑了,其间也不无得意:“爹妈给的,没有办法。”
“走,我带你熟悉一下学员队环境。”
“听巫师叔叔吩咐。”小雨习惯性的扒住巫队长肩膀。
巫队长一瞪眼:“上班时间严肃点。”
“是!”小雨马上规规矩矩站好。
教学楼,两层,普通的砖石结构。背靠一个浩大的运动场,标准的四百米环形跑道,围着一个足球场。跑道外侧,单杠、双杠、旋梯、滚轮一字排开。刘小雨曾跟着爸爸去过很多飞行团,发现一个规律,飞行员居住地,不管是简陋还是豪奢,附近总有个标准的运动场,这是标配。因为他们每天有一小时运动时间,雷打不动。
教学楼内,窗时几净,走廊里光滑如镜。两面墙上,辟成光荣榜,记载着学员的平时表现及业务动态。学习成绩栏里,形象地列出状元、榜眼、探花,前三名配有五寸照片。
刘小雨盯着状元的照片审视:“这个叫张杰的,五官端正,也算不得突出。只是这眼光有点特殊,好平静呀。”
巫队长摇头:“他可不平静,业务考试从来都是五分,从来都是第一名,偶尔排第二,他能一夜睡不着觉。”
“这么厉害呀!”
“还有更厉害的。为人低调,不声不响,利用业余时间,熟读《三国》,精研唐诗宋词。”
刘小雨吃惊了:“天哪!这是个什么材料制成的?”
“奇材。”巫队长捊捊头上白发:“我带学员这么多年了,聪明的,优秀的有很多,但像这么优异的,实在少见。”
刘小雨好奇心起:“我想见见他。”
“会有机会的。”巫队长抬腕看表:“噢,我还有别的事,你随便走走吧。”
“巫叔叔忙去吧。”
巫队长瞪眼:“公开场合,喊队长。”
“是!巫队长忙去。”
刘小雨有点为难了,随便走走,能去哪里?去学员宿舍,肯定没有人,去了没意义。去教室,学员正考试,她不便打扰。她感觉有点燥热,索性顺着楼梯,直接上了楼顶平台。
最后一门《领航》考试,张杰第一个交卷。监考官周教员稍感意外,悄声道:“这么快?时间还早,再检查一遍嘛。”张杰自信地摇摇头。周教员趴到张杰耳边轻骂:“妈的,必须考第一,否则,罚你给老子拆洗被子。”张杰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讲台上轻轻敲出一串摩尔斯密码予以回儆:“除非你故意压我。”
周教员是在陆军部队特务营被招了飞。到航校后,理论学习全优,却因血压不稳定,时常在135线上徘徊,又找不到原因,只好中断了飞行梦,做了理论教员。因张杰学业优秀,被选为小教员,常与大教员一起共同辅导后进学员,接触多了自然成了朋友。其实大教员仅比小教员大三岁。周教员发现张杰学业不费劲,剩余精力过多,课外时间便教他学习摩尔斯密码。摩尔斯密码是由点和线代表的长音和短音组合而成的,就算是没有通讯器材、镜子反射、怀炉、烟火等也可以传递信息,只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懂得摩尔斯密码,轻轻敲击,就可以相互联络。张杰接受能力强,学得有趣,很快上了道。有时与教员简短交流,干脆用摩尔斯代替了嘴巴,两个人敲敲打打神神道道,搞得像两个特务接头。
正课时间,周教员对张杰要求很严,每次考试必须满分,否则,罚他拆洗被子。洗衣服是男兵最头疼的事,拆洗被子更是头疼的N次方。周教员还是单身,总想以学业为名,挤兑出一个义工,帮自己干点头痛事,对教员、学员都是双赢。然而他失败了,一个学期下来,张杰总是顽强地拒绝否则,一次也没有给教员洗过被子。
张杰走出教室,深深吐一口气,理论学习终于结束了。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关在教室里,埋在书堆里,苦读《飞行原理》、《空中领航》、《发动机》、《特设》、《无线电》、《仪表》、《射击》、《气象》、等等等等,屁股上捂出痱子,坐出老茧,对一帮年轻好动的小伙子来说,实在是一场苦役。尽管打开每本书,都是一个多彩世界,都能留连忘返,但寒窗苦读仍然需要毅力。面条加《朝阳沟》是河南人的共产主义,可如果一年四季不改样,全是共产主义,还是稍嫌单调。
好了,总算熬过去了。理论结束就是实践,就是飞。飞,这是个令人激动又颇为伤神的字儿。上小学时,老师常说,好好读书,长大当科学家,当飞行员。第一次听这话,很激动,觉得长大了就能拯救世界,就能云里雾里穿行。慢慢地,觉得这目标太远大,太遥不可及,像是童话故事。再听,就直接逆反,哄小孩玩吧,做梦娶媳妇吧,一个农村孩子,谁见过科学家?谁见过飞行员?老师见过吗?特别是飞机,那么个庞然大物是怎么飞起来的?大概,需要老天爷帮忙。今天不一样了,是伯奴利、阿基米德包括牛顿等一系列的老先生把飞行的奥妙作了详细解答。用理论武装起来的飞行学员仿佛肋下平生双翼,呵!恐怕做梦真能娶媳妇。
如果一位列兵说:“我想当将军。”那是梦话,狂话,甚至是笑话。可如果经历了尉官、校官,并且在大校的位置上实实在在地干出了骄人的成绩之后,那么将军的头衔还会远吗?
万事具备,啥也不欠,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张杰感觉自己像只充满气的皮球,涨得难受,必须找个地方释能量。可是,能去哪里呢?回宿舍?不行,呆不住。去操场?也不合适,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点故作深沉。那一刻他突然感到空间狭小,无处容身,仿佛这个世界已经装不下他。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孤独,想找人聊聊天,把胸中汹涌的豪气一吐为快,可**、康康、小川那帮家伙还在教室里考试,还在动脑筋,张杰肯定不能再回到教室去打搅他们。呵,心中的激动无人分享也是孤独,而且是最难以忍受的孤独。
张杰转到教学楼背后,本想找个清静之处自我陶醉一番,猛发现仅仅两层的楼房竟是那样庄严,在蓝天的衬托下仿佛是一座高山,显得那样巍峨,好像高不可攀。张杰明白,这里是武装他的地方,也是他人生的阶梯,事业的阶梯。忽然突发奇想,如果到了阶梯顶点会怎么样?会不会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没有阶梯了还怎么再进步?飞?对,就是飞!环境逼着必须飞,飞行员的本质也是飞。他心中暗暗得意,必须到楼顶去看看,找找欲穷千里目的感觉。不就两层楼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应该能爬上去。当然不是爬楼梯,而是从墙外徒手攀登。张杰身高一米七六,六十五公斤,却不是瘦弱,而是结实,精练,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赘肉,是运动场上的全才。百米速度十二秒一,一千五百米跑进了四分钟,单杠“引体向上”一气能做八十个,双杠“臂曲伸”一气能做一百二十个。爬墙,张杰有足够的上肢力量。他双臂弯成九十度,用手掌和肘部夹住墙角,身体离地,然后用双膝和双脚与上肢交替用力,像壁虎一样迅速上升。到了顶层,双手抓住突出的楼板边缘一个引体向上,然后一个漂亮的单立臂一撑上了楼顶。
躺在楼顶平台上,极目远眺,天上不见一丝云,夕阳失去映照物而不见晚霞,苍穹碧蓝如洗,仿佛平静的海洋。张杰深吸一口气,激动的心终于找到了畅游的所在,呵!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春天的燕子格外活跃,在楼间、树行里穿梭盘旋,极为轻快,极为流畅。仍不尽兴,偶尔又来个特技表演,突然一个跃升,一飞冲天,帅极了。张杰目送飞燕高升,慢慢成为一个个黑点,再突然一个急转向下俯冲,多像飞机的特技飞行。张杰还没有飞过,但刚学完理论,对飞机的飞行课目已经了然在胸。忽然,他发现有一个黑点没有返回,仿佛悬挂了。张杰凝目细看,天哪!那是一只鹰,一只傲游太空的苍鹰。怎么会不动呢?如果是一年前,张杰还解释不了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当前进速度与风的阻力持平时,当翅膀产生的升力与地球引力持平时,就会出现悬挂。鹰,肯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它用实践验证了人间的理论,它完成了悬挂。不,它又把理论升华,推向太空,此时,它更像是一枚同步卫星。相比于上蹿下跳的棚间燕雀,它太骄傲了,不惧高寒,不畏寂寞,不与叽叽喳喳之辈争长论短,孤独地巡游太空,以自身的雄姿与骄健,博取人间的祝祷和赞颂。
刘小雨刚踏上楼顶,猛发现平台上躺着个人,吓了一跳。待走近细看,认出是张杰,颇为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干嘛?”
张杰一个机灵站起,因神思仍在漫游,一时间张口结舌:“报,报告!”但不知对方姓名、职务,给谁报告呀?摇摇头镇定一下,认出美女穿的干部服,肯定是个官,即使最小的官也比学员级别高,顿时口齿伶俐了:“报告领导,学员张杰正在胡思乱想,请指示。”
刘小雨差点笑出来,胡思乱想也能报告吗?她努力嗔住脸:“请继续胡思乱想吧。不过首先我要搞清楚,你为什么不考试?”
“报告领导!我考完了。”
“考完了?不会这么快吧?”刘小雨显然不敢相信。
“会的,我的书写速度快。”
“听说,你很厉害呀?”
“领导这是?”张杰不知对方是表扬还是讽刺。
“肯定不是讽刺,是好奇。”
“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感觉就是批评。”
“不,听说你精研唐诗宋词?”
“哪敢精研呀?只是,我这人没出息,一闲下来就想家,没办法,只好躲进诗词里找点安慰。”
“躲进诗词里找安慰?好高雅,好别致的安慰。”
“您要说我不务正业,直接批评吧,我一定改正。”
“不不,我管不了这些,我只是代理几天航医。我叫刘小雨。”
“您代理航医?”
“怎么?不合适吗?”
“不不不,我没资格谈合不合适,一切行动听指挥。”
刘小雨一敲额头:“噢,我想起了。据老航医介绍,你的肠胃比较娇气,疑似慢性肠炎,叫我多加关照。”
张杰被感动,再次举手敬礼:“谢谢航医!谢谢刘航医!”
楼下一阵电铃响,考试时间到。学员陆续走出教室,议论纷纷,异常兴奋。有冲出牢笼似的解脱,有欲奔跑撒欢的原始冲动,更多的是展望未来的情感抒发。
“大海作墨,长空作纸,书写激情燃烧的岁月。”
“高山作鼓,江河作琴,演凑蓝天卫士的强音。”
原本静宓的教学楼顿时嘈杂起来。
二班学员霍亮一向争强好胜,这次总成绩名列第二,这在别人看来已经足够欢天喜地了,但是霍亮不满意。他置身于欢乐之外,独自苦吟,亦是悲天长叹:“卧龙南阳睡未醒,又添列曜下舒城。苍天既已生公瑾,尘世何须出孔明。”
霍亮聪明精干,诗词歌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理论学习全优,号称人精。他和张杰被巫队长比喻为一对瑜亮,两人相互尊重,又相互较劲,在教室里比学业,在运动场比竟技,凡是能打分能排名次的地方,两人总要拼个你高我低。张杰的聪明好学及超常的接受能力让霍亮暗暗不服气,而霍亮的**子弟身份又深深地刺激着张杰。吃面包牛奶长大的又怎么样?我非要看看,啃窝头咸菜长大的到底比你差啥?这是一种心劲,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潜动力,张杰常用这种出身的差异激励自己。
一辆北京吉普急驶而来,冲进学员队,一个凄厉的急刹车,钉在教学楼前。从车上跳下个精干的黑脸小伙,疑似非洲朋友,穿一身布夹克,看不出职务,甚至搞不清是官还是兵。非洲朋友很放肆,对着楼顶大喊:“小雨,你在那干什么?等着,我来了。”竟然不走楼梯,而是从楼外墙角攀沿直上,像只娇健的**。意思不言而喻,想在刘小雨面前显显身手。
刘小雨在楼顶听到喊叫,微皱眉头。
张杰问:“是你爱人吧?”
“瞎说。”刘小雨脸色微红:“我还没结婚呢。”
“那就是男朋友了?”
“他?现在还没资格。”
“或者是,预备役的男朋友?”
“我在昆明空军医院实习时,他正好在那住院,不幸被他缠上了。我,不喜欢他。”
“嫌他脸黑?”
“不,是太粗鲁,少点文化底缊。如果,能像你,熟读《三国》,精研唐诗宋词,就好了。”刘小雨发觉说的太冒昧,自己先红了脸。
张杰作举手投降状:“领导饶命,您折煞我了。”
“我不想见他,走了。”刘小雨说完,从天窗下楼了。
非洲朋友爬上楼顶,很潇洒地拍拍手的砖屑,意思非常明显,徒手攀登,小菜一碟。非洲朋友环视四周:“吔?刘小雨呢?”
张杰不喜欢他这张扬的作派,但还是礼貌相告:“下楼了,你们好像,失之交臂了。”
被刘小雨闪了一下,非洲朋友很窝火,拿张杰撒气:“你是谁?”
“我是谁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要找的人不在了。”
“见到我为什么不敬礼?”
“不认识,不知职务、姓名,我该向谁敬礼?”
“就算是个老兵,还不该接受你一个敬礼吗?”
张杰不想给他纠缠,敬个礼吧,但心里不情愿,少不得在嘴上找点便宜:“报告非,报告包大人,学员张杰向您敬礼,请指示!”
非洲朋友却笑了:“哈哈,先稍息吧。你很机智,想喊非洲朋友,怕不好听,马上换成包大人。告诉你,包大人也不好听。你是学员,叫张杰,好,好。”突然变脸:“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接近刘小雨,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张杰奇怪了:“我并没有给你争什么,也不欠你什么,所以没必要接受你的凶神恶煞。况且,真较量起来,你未必能赢我。”
“好狂的年轻人,领教了。”非洲朋友竖起大拇指又连说三遍:“好,好,好。”
张杰正想回儆一句,猛发现**从墙角爬了上来,站起身首先学习非洲朋友,很誇张地拍拍手上的砖屑:“小菜!”
非洲朋友大怒:“谁叫你爬楼的?不知攀岩危险吗?”
**以牙还牙:“你怎么爬楼了?跟你学的。”
非洲朋友大喝一声:“下去!”
**站着没动,发现小川也爬了上来,跟着,康康也上来了。似乎是规定动作,两人都学着非洲朋友极其誇张地拍拍手:“小菜!”
非洲朋友更怒:“都给我马上下去!”
小川根本不理会:“好容易爬上来,马上下去,岂不白爬了。”
康康是笑面虎,微笑着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这比爬长城难多了,我们该是好汉的平方。非洲朋友应该极力称赞才对。”
非洲朋友用食指点着四个学员:“你们这帮家伙,真够皮的。不过没关系,不怕调皮捣蛋,等着单个操练吧。”
**抓着后脑勺:“莫名其妙。”
小川更放肆:“谁操练谁呀?”
康康说:“如果操练马拉松,亚洲朋友肯定跑不过非洲朋友。”
非洲朋友气得转圈。本想上楼谈恋爱呢,却被这帮小子塞了一肚子麦糠,岂能干休:“你们,你们,”
“都是谁爬楼的?!”巫队长在楼下突然喊一嗓子:“下来!都给我下来!写检查,马上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杰**小川康康猫着腰奔向天窗。下楼梯时,张杰回头一瞥,想看看非洲朋友该是如何尴尬,却发现没人了。紧接着听到楼后“嘣”地一声闷响,爬到平台边缘向下张望,只发现草坪上一对深深的脚印,非洲朋友已经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