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庭原因,宋引鹤遇事历来秉承“心中都有数,面上全不显”的行事准则,直白一点就是“苟”。
若是没有什么大坏处,没有人问题的问题,她一般不会主动出头。
但眼前测灵殿外面的那层白雾,从流动开始,就让宋引鹤心头隐隐不安。
宋引鹤正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就听到中年男子的问话,以及跟着中年男子齐刷刷看过来的人群。
“妹子,你要是真看出来什么,就跟大伙儿说说,要是真有危险就不好了。”
一旁的施霁早注意到宋引鹤的神色,在她犹豫的时候,凑在她身边低语。
宋引鹤不主动开口,不过是不想引人注目,如今已经有人提起,且人命和麻烦孰轻孰重,宋引鹤还是分得清的。
她斟酌一下用词,才指着那白雾道:
“我发现那雾好像比之前厚了一些,会不会……”
“哪里厚了?不是跟之前一样么?你看花眼了吧!”
宋引鹤本想说,薄雾变厚,会不会是吸收力量的原因,谁知不等她说完,拳打薄雾那小伙儿就迫不及待反驳。
见宋引鹤还要说,那小伙儿上下打量宋引鹤一眼,不满的神色稍缓道:
“原来是个学生妹妹,难怪胆子小!哥教你一个道理,想要在接下来的时代活下去,首先得把大胆子练大!”
那小伙儿说完这话,扭头看向中年男子道:
“这位大哥,定是这学生妹妹看花眼,咱们合力试上一试?”
那中年男子看了眼宋引鹤,见她被小伙儿打断就闭嘴沉默,想了想,笑容和善地点头道:
“可惜没有道友懂阵法,那咱们只能试一试。但这位小友提到的雾气厚薄问题,咱们也该注意一下。”
肯定了小伙儿的提议,也没完全落宋引鹤面子。
不过众人没心思在意这些人情世故,更是直接忽略后面那句话,得了首肯后,就跃跃欲试集结着朝薄雾攻去。
施霁见宋引鹤站着不动,眼珠子一转,伸出去的脚就又退回来,低声问道:
“妹子,你刚才没说完的是什么?”
“我是想说,那薄雾变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收了攻击力量,不过也确实有可能是我看花眼……”
“轰轰轰——!!!”
仿佛为了验证宋引鹤的话,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是比先前强烈数十倍的轰鸣声传来。
那些冲上去出力的人,被更大的力度被弹飞,在轰鸣声的余音中络绎不绝砸向地面。
有体格比较弱的人,或者摔倒姿势不对的人,嘴里或者身体霎时就有鲜血涌出。
其他人纷纷上前扶人,那个中年男人则和宋引鹤一样,首先关注的是那片薄雾。
不,薄雾此时已经不是薄雾,而是散发着光晕的云团状白雾,且云团还在随着不断地流动、壮大、凝实。
中年男子眼中有意外之色闪过,回头看向宋引鹤时,神色已经恢复从容淡然,笑容谦虚道:
“果然还是小友眼力好,这雾气确实在吸收力量,也确实在变浓,只不知接下来会有何等变化?”
宋引鹤礼貌点点头,笑容客气道:
“是大家没注意而已,我对阵法也不懂,想来吸收到足够的力量,不是破开阵法便是阵法变得更牢固吧。”
“不过我心头不安,总觉着这阵法,看起来不像能以力破之的样子,也不知……”
“你心倒是细,不过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还是别拿出来博关注的好。”
正逢打第一拳那小伙儿过来,听到宋引鹤的话,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有些阴阳怪气地抬杠。
宋引鹤知道对方铩羽而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只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并没同他争辩。
她的本意是不想这时候起矛盾,但那小伙儿却觉得宋引鹤的表现是在挑衅,面上顿时有些不好看。
可还不等他继续说难听话,就有人突然惊叫出声:
“不好,有人不见了!”
紧接着,有人快步走到中年男人跟前,着急道:
“这雾气有古怪!有好几个人不见了!”
宋引鹤这边几人已经听到,那人说话的时候,几人就抬脚朝事发点走去。
“谁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小伙儿还没站定,已经大声朝喧哗处大声发问。
围在一处的人,听到声音主动让出一块空地,其中一人指着地上一处道:
“就在这里,一个受伤的妹子,我刚要搀扶起来,被烟雾一卷就不见了。”
听到说烟雾,那小伙儿眼睛一亮道:
“莫非是成功进了测灵殿?只是为什么单单她一个人能进去?”
“不是她一个,好像还有几个人也不见了。”
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宋引鹤,突然伸手往地面点了几处道:
“不见的那些人,之前是不是都在这几个位置?”
阴阳宋引鹤那小伙儿,见状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中年男子一脸激动道:
“原来如此!各位道友,我知道怎样进入测灵殿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顾不得各自心思,纷纷出言相询。
中年男子没有卖关子,更加和善地冲宋引鹤点头,然后毫不吝啬对众人道:
“受这位小友的启发,我猜测要成功进入测灵殿,怕是要各位将各自鲜血滴入雾气中。”
反应快的人,在中年男子开口说话时,也已经想到这个可能,等他话音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执行。
反应慢些的,或者是性格谨慎些的人,亲眼见到先滴血的人消失后,也都不再犹豫。
“咱们也进去吧?”
等最后一批人滴血完,一步踏入薄雾之后,施霁招呼站在旁边不为所动的宋引鹤。
宋引鹤迟疑地点头,但脚下却不愿挪动步伐。
她总觉得心中不安,尤其是一产生滴血进阵的念头,更是手脚发软没有力气。
眼见施霁就要割破手指,宋引鹤忙伸手一把拽住道:
“我心中有些不安,要不要等等?”
施霁动作被阻,看着几乎快被白雾吞没的测灵殿,有些着急道:
“有什么不对吗?别人不都进去了吗?”
宋引鹤心跳越来越快,但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见状施霁眼中闪过不耐,但还是拽上宋引鹤道:
“怕是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些不适应,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施霁便拿出匕首,往宋引鹤手指上割去,宋引鹤只觉心脏“突突”狂跳,使尽全身力气躲开。
施霁见宋引鹤挣扎得厉害,一边手臂如铁钳般箍住宋引鹤手臂,企图继续放血,另一边不忘继续劝说。
宋引鹤听不进一个字,她只能听到心脏越发急促的跳动声,和几乎淹没她整个人的恐慌。
“施霁,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妹子,我都是为你好!只有确定资质,才有寻找修炼功法的方向!你不要犟啊啊啊!!!”
就在施霁即将划破宋引鹤指尖的瞬间,先前悄无声息涌动的白雾,在彻底吞没测灵殿之时猛然发力,把僵持中的二人一起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