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那晚老常家的大孙子偷进了人家小娘子的院子……”
“你说那小娘子怎就那么不知检点,果然是外来的丫头,恁地带坏咱村里的风气,可叫日后咱村里的小娘子们怎的寻婆家?”
几个妇人围坐一团,话音细碎,但眼见着木琉烟和常桦的身影,那投过来的目光却叫眼尖又机警的常桦了解她们的意思。
气恼的常桦想要冲过去叫这些妇人好看,木琉烟却眼疾手快的拉紧了他,微微摇头。
只见那妇人中一个一直低头纳鞋底的这时抬起头来,打断那些长舌妇的窃窃私语,说道,“几位嫂子婶娘只怕是被那常家糊弄了吧?”
这嗓子一出,其他人都来了兴致,那几个被说糊弄了的更是眼含怒意,势要这媳妇子说清楚。
“那日我当家的就在霍大夫家呢,看的那是一清二楚。是那老常家小子不学好,见人家小娘子有几分姿色就动了歪心,那小娘子前些日子落了湖里各位可还记得?”
“那小娘子是个烈性的,当日那根本就是被常柏那小子,逼着自己个儿跳了湖的。要不是说那屠户路过,这人恐怕就被害没了。”
其余几个妇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就是谋财害命了啊。
但先前开口的人还有几分游移不定,毕竟他们听闻的可不是如此,可对方又信誓旦旦,甚至表示都回去教育了自家小娘子一番,可不得跟常柏遇着了。
见几人神色,那妇人放下刚做好的鞋底,又加了一把火,“我当家的还说,霍大夫可给常柏看了,一点伤都没有,他嚎的跟杀猪似的,想要诬赖那小娘子呢。至于几位婶婶,您还能不了解老常家那几婆媳……”
话未说尽,但原本就只是看好戏的几个妇人,这会儿也想到自家曾或多或少跟老常家那老太婆之间的龃龉,那次不是被那老太婆颠倒黑白气的半死?
走远的常桦还是气鼓鼓的,木琉烟却是会心一笑,这么远的距离还足以让她听清那边的小声对话。
她的安排一样也没有漏下,既然老常家想要让她‘不得好死’,她就更不能撤回常柏体内的那一丝力量。
虽说有些浪费,但好过给自己埋下一个不在掌握中的隐患。
她那日眼神阴毒神色狰狞,对常柏说当日之仇必当要报的话,可不是摆着看的。至于跟老常家撕破脸,她又不是真的原身,她在乎吗?
两人走到屠户门前,正见两个年轻汉子抬着一个大箩筐出来,随后是一个半人深的箩筐滴答着血迹被人搬出来。
隐在箩筐之后的,便是那屠户阿决的身影。
轻松将需两人合抬的箩筐放到车上,阿决脱下身上染血的外衣,转身进了院子。
木琉烟抬脚,常桦却拉住了她,显见的是阿决刚刚杀了猪,鼻息间还有阵阵腥臭气味,只怕这会儿院子里一地狼藉。
常桦觉得自己不能让木琉烟受到惊吓,木琉烟勾了勾唇角拍了拍这个一直人小鬼大的小子,眼神明显的激将他,莫不是怕了?
顿时小孩梗着脖子,像是战斗的公鸡一般冲了进去。
阿决下了一跳,刚刚脱下的衣服也不知该穿回去还是继续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屠户阿决昨儿下午跟常桦说,让他今日带木琉烟随他一起前往镇上衙门,她的户籍要办下来了。
可没想到木琉烟两人来的这般早,他还以为需得他架了牛车去寻他们,毕竟木琉烟的身子还弱着呢。
常桦猛的推开虚掩着的门,木琉烟也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看着院中那欣长劲瘦的身躯不由怔了怔,随即就是眼眸发亮。
这身材,宽肩窄臀公狗腰,因为惊讶而微侧的身子,让眼尖的木琉烟都能隐隐看见宽松裤腰半遮半掩的人鱼线。
春寒料峭的天气,这人却只站在院中敢用凉水冲刷,此刻那水渍将干未干,不知是冷的还是惊的,阿决绷紧了身躯,那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木琉烟攥紧了拳头,有点想摸怎么办?
好在常桦这小子还有点作用,立马往木琉烟身上一扑,身子太矮没法捂住木琉烟的眼睛,便硬生生让她转了个个儿。
阿决也被这一下弄的醒神,顾不得唐突佳人,连忙把衣服往身上胡乱套着。
常桦懊恼刚刚自己的莽撞,这事儿传出去可如何是好?万幸现在时辰尚早,他连忙把木琉烟推了出去,两人还是在院外等着较为安全。
蹭了蹭脚上沾染的血污,常桦咕噜一转眼便想到了办法,低声教于木琉烟,让她一定切记得说被院内脏乱血腥的场面吓到才可。
木琉烟撇撇嘴,堂堂五阶玄术师大大,能怕杀了几只猪的血腥场面,但看常桦的神色,木琉烟便也不得不‘入乡随俗’,在这女子名节大于一切的时代,只怕她还真不能肆意自在。
转念一想,那莫不是她想看一看美男的福利也不能有了?
天晓得她多半的心思都在修行上,唯一的爱好莫过于看看型男美男了,真的只是看看,现下却连这一点爱好都要被剥夺吗?
阿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拉上了门,常桦便抢先开口,“阿决大哥你院子那血糊糊的,可真吓人。”
屠户阿决鲜少与人过于亲近,平日跟人说话也一是一、二是二,但却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刚刚他就在心中转悠想法,虽没旁人看见当时情形,可以防万一他还得想个由头。
不想这常小子跟他想到一处,便开口接道,“抱歉吓着你们,且先等我去六爷家把车架来。”
屠户阿决的娘如霍大夫一家一般,是十多年前逃难来的,不同的是,她是只身一人带着阿决一个几岁孩童,孤儿寡母的也不便过于与他人亲近。
阿决娘生前唯一交好的妇人,便是常桦的娘亲常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