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烟最后一个动作落下的时候正是面对花船这边,抬头往上就看过来。
这回陆展眉看的真真切切,那目光里的情意全都是看向齐昀。陆展眉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的咂了咂嘴。
台上雨烟将剑收回琴里,而上了台的栖欢脸色沉的吓人:“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过奖。”雨烟坦然大方的应下,相比喜怒都露在脸上的栖欢更显出了几分风度。
栖欢哼了一声,正要准备自己的表演,人群里忽然传来了骚动,抱怨和惊吓声纷起。
众人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一个满身鲜血披头散发的女人奋力的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脸上还有一道伤疤。
周围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是锦瑟!”
锦瑟忽然凄厉的大叫起来,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通通吓了一跳,推搡之中锦瑟被推进了水里。
岸边的水并不深,锦瑟跌坐在水里面,周围的水都没血染红:“宋栖欢!你好狠毒!”
高台上的栖欢听到叫喊声,望过来就看见了水里面狼狈不堪的锦瑟。
栖欢调头看向老鸨:“她怎么成这样了?”
因为这一闹,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岸边,锦瑟哽咽着叫喊:“宋栖欢,她杀了迷蝶!”
众人发出轰然的惊讶声,船上面的陆展眉望过去,暗道一声波澜又起。
赵十娘被锦瑟这话吓得不轻,连忙就叫人:“怎么回事!”
齐昀忽然开口:“西风,你去把她带过来。”
赵十娘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齐昀的目光落在赵十娘的身上,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语气并不强硬却有着不容违逆的意味:“靠岸。”
赵十娘不敢再说,连忙让人去疏散群众。
陆展眉看着岸边的女人,开口道:“锦瑟和迷蝶这两个名妓是怎么回事?”
赵十娘惊恐未定,悲戚地说道:“锦瑟和迷蝶都是我嫣红楼的,两人情同姐妹。半个月前迷蝶被人奸污了,一口咬定是锦瑟害的她,说是看到了锦瑟在窗外的身影,那个男人还遗落下了一块鸳鸯戏水的绣帕,正是锦瑟的绣工。锦瑟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据也解释不出锦帕的由来,所以我们只好将她们两个都关了起来。”
“然后呢?”陆展眉追问。
赵十娘继续说道:“迷蝶自那以后脑子就不太对了,整天叫嚷着杀了锦瑟。锦瑟不仅不躲,还主动照顾迷蝶。”
陆展眉啧了一声,锦瑟和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后来锦瑟自毁容貌,迷蝶也不再对她喊打喊杀,整天浑浑噩噩像丢了魂。她们两个是奴从小带大的,奴不忍心弃她们不顾,就都留在了嫣红楼后院。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赵十娘说着就有些哽咽了,面上都是痛心之色
那边侍卫西风已经将水里的锦瑟捞了起来,船也要靠岸了。陆展眉轻轻摇头:“还是先查出真相吧。”
赵十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跟在齐昀和陆展眉的身后下了船。
湖边有一座阁楼,已经被这次花船会的活动包了下来,陆展眉和齐昀刚到阁楼锦瑟就挣脱西风奔过来在齐昀面前跪下叫喊:“王爷!迷蝶死的好惨啊!”
齐昀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绕过锦瑟坐到了首位上。以陆展眉对齐昀这个短暂的相处和理解,齐昀现在的心情应该不是太好。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纠结忽然出现在摄政王身边的陆展眉是何来处,锦瑟一开口就还是毫不犹豫的说:“是栖欢派人杀死了迷蝶。”
栖欢这个时候正好和雨烟一同跟着老板走进来,听到这话还在门口就辩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
锦瑟调头恨恨的看着栖欢,原本美丽的面庞成了狰狞的面目,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去向栖欢索命一般。
青楼里的姑娘作息时间都是颠倒的,中午更是如此,中午的嫣红楼几乎是看不到一个人。锦瑟说她去厨房想做点吃的,回来就看见迷蝶倒在血泊里,迷蝶死之前说是栖欢让人杀的她。
陆展眉扫了锦瑟一眼,衣裙上都是血,而裙摆处明显有一道是被人抓住而印下的血迹。陆展眉将目光放在那一处血迹上,开口问道:“你裙摆上的那一处抓痕是怎么回事。”
锦瑟哽咽了两声,道:“我看见锦瑟身上都是血,就想去叫大夫,可是锦瑟不让我去,一定要跟我说是栖欢杀的她。”
倒也说的通。陆展眉点了点头,又问:“你和锦瑟的贴身丫头呢?”
赵十娘站出来解释道:“她们也都在嫣红楼里。”
陆展眉忽然想到点什么,对齐昀说道:“王爷,死人这样的事是不是应该官府处理?你们报官了吗?”
后面的半句话自然是对锦瑟问的,锦瑟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我被吓昏了头,一时间忘了报官。”
这时门外又匆匆进来一个人,是齐昀的一个随从,走过来在齐昀耳边说了些什么。陆展眉看见齐昀虽然脸色没变,眼睛却动了一下,然后就听齐昀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由西风安排,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众人立马俯身:“恭送王爷。”
刚走了两步的齐昀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陆展眉,皱了眉头:“还不走?”
陆展眉反应过来快步跟过去,她确实是没有想到齐昀还会带上她。
出了阁楼的门,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之前陆展眉换下来的衣服站在门口,陆展眉接了过来刚要走,却见齐昀没动。陆展眉摸不着头脑,正想着要不要问一声,就听到王爷颇为不耐烦的说道:“去把衣服换了。”
里面的人以为王爷走了,这时候也纷纷打算打道回府,刚出来就碰上王爷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只有的雨烟心里暗暗欢喜。
雨烟上前说道:“王爷是还有什么事吗?”
齐昀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没有理会雨烟的话。
被无视的雨烟也没有觉得窘迫,而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他人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京城里无人不知摄政王脾性孤傲,对于不相关之人更是不会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