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性格残暴,贪财无度。
身边奴婢弄丢了她一根珊瑚钗,盛怒之下。
她处死了一众太监和宫女。
其中死得最惨的当属我的情人许鹤。
公主风光嫁入将军府那晚。
我在乱葬岗替许鹤缝补尸身。
自那以后,我总是双手沾血。
1.
我跪在地上被人灌堕胎药。
几个嬷嬷掐也掐了,打也打了,我就是不张口。
堕胎药煮了一碗又一碗,全被我挣扎间打碎。
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长公主李长清语法不耐烦,砸碎茶盏,破口大骂手底下的人愚笨。
连一碗堕胎药都灌不进去。
她还骂我是下贱的娼妇,为了荣华富贵爬上将军的床榻。
肚子里的野种打下来后尸身就要拿去喂狗。
即使嫁作人妇,李长清暴虐的本性依旧没有收敛。
成婚两年,将军冯炎,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多看哪个婢女一眼,哪个婢女就会消失不见。
为此,所有人开始谨小慎微,生怕哪天就被李长清不知不觉地弄死。
时间久了,在冯炎身边伺候的基本上都是宫里带出的太监和面貌一般的宫女。
偏偏李长清不会生。
冯家惧怕她公主的身份,但也需要有人传宗接代。
一次酒后我爬上了冯炎的床。
我肚子里孩子的出现。
让冯家看到了希望,不顾我的身份,将我纳为妾室。
在堕胎药灌进嘴巴前。
冯炎回来了。
「长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你怎么能怎么做!」
我推开身边的嬷嬷,一下子扑到冯炎的怀里,双手攀到他的脖子上,摇摇欲坠。
两颊上的清泪更显得楚楚可怜。
「将军救我!」
李长清高高在上惯了,纵然学不来我身上的狐媚功夫,和这般低眉顺眼的姿态。
见此,她的怒火更高了,满头的珠翠也遮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拔出镶满宝石的剑就要刺穿我的肚子。
「贱人,这般下贱,弄脏本公主的眼,今日就杀了你,扔出去喂狗!」
冯炎夺下了她手中的剑,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我知道的,如果今日我没有怀孕,那我的死活他是不会管的。
毕竟一个公主和一个外面买来的小妾,孰轻孰重,他知道的。
「长清,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要是她出事了,我没法和娘交代。」
冯炎挺拔的身姿,俊俏的容貌,腰带束着他的腰,弯腰怀抱李长清的时候,从后面看,宽肩让人生出一种欲望。
更何况是被抱在怀里的人。
李长清被安抚下来,原先眼中的怒火转变为女子的娇羞。
冯炎的样貌在这世间确实很难找出比他还要出挑的人来。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大孝子。
上有一位年过八十躺在床榻上吃药的老母亲。
当初就是这位夫人,我才得以进入将军府。
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场危机。
临走前。
李长清用染满丹蔻的手挑着我的下巴,眼神发狠。
「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贱婢!」
2.
李朝当政者荒淫无度,不问政事。
连年战火和沉重的赋税徭役让民间百姓苦不堪言。
我十岁失去双亲,被在皇城当差的亲戚送进宫里当差。
初到皇宫,我常常因为年纪小被那些大宫女欺负。
被分配的活太多干不完,回来吃饭的时候饭桶里只剩下几粒米以及不见油水的汤。
我缩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上哭。
我很想爹娘,想回家,可是高高的宫墙外早就没了家,我连双亲的坟墓埋在哪都忘记了。
「别哭了,我这还有块绿豆糕,请你吃。」
听到有吃的,我缓缓抬起满是泪水的脸。
一张清秀温柔的脸就这么映入我的眼帘。
他是在长公主宫里当值的小太监,只比我大两岁。
名叫许鹤,他是罪臣之子,颇通诗文,我的名字就是他教我写的。
他说,只要我不哭,每天都会带点东西来给我吃。
渐渐地,我瘦弱的身体渐渐长出了一点肉,脸颊也红润了不少。
那些大宫女也不再欺负我。
我知道这都是许鹤的原因,他是长公主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自然会给他三分薄面。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红着脸将绣好的荷包递到了他的手里。
我不否认,我就是喜欢许鹤,喜欢他教我读书写字,喜欢他带东西给我吃。
喜欢他说话柔声柔气,永远不会发脾气的样子。
宫女和太监,他们说这叫对食,是很丢人的事情。
我不觉得,两颗温暖的心就该紧紧靠在一起不是吗?
确定彼此心意那晚,许鹤送了一个玉镯给我。
他说这是聘礼,等我们出宫后,他会带着我回老家,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再生一对胖娃娃。
如此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皇宫吃穿用度过于奢侈,决定放一批宫女和太监出去。
许鹤给负责此事的人递了点银子,出宫的名单上就有了我们的名字。
遣散出宫的前一夜。
长公主最爱的珊瑚钗丢了,她怀疑是即将出宫的太监宫女想偷出去卖掉。
一怒之下,将即将出宫的宫女太监通通处死。
全部人都是拿细细的麻绳勒死的。
死状极为凄惨,头和身体几乎是分开的。
在乱葬岗上,我抱着他的尸体痛哭,仿佛有人在我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我拿着针线,颤抖地缝着他的尸身。
每一针下去,我都害怕他会疼。
可发青的尸体还有块块尸斑,都在告诉我。
他死了。
后来,长公主风光嫁给英俊潇洒的将军。
皇帝嫁女,一路红妆,一箱箱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名家字画,房产地契。
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酸胀的双眼看着长公主用黄金打造的奢靡花轿。
她下花轿的那一刻,微风轻轻吹起盖头的一角。
露出李长清充满喜悦与娇羞的一抹笑容。
死去的那些太监和宫女的命似乎与他无关,又或者如同踩死蝼蚁的人。
又怎会放心上。
我渐渐退出人群。
再出现已是将军府里的一名小妾。
3.
我在将军府里唯一能倚靠的人就是冯炎的母亲。
她很看重子嗣。
也很讨厌长公主李长清。
这就成了我在将军府里作妖的资本。
我没有那些读书人的谋略,手段都是在醉花楼里学来的
因为醉花楼是唯一能见到权贵的地方。
能爬上冯炎的床还怀上孩子都是我在醉花楼里跟那些姐妹们学来的。
小姐妹说,男人只要喝醉了,你就扒开他的衣服,然后……
虽然手段低贱,但效果显著。
每日清晨,孝顺的冯炎都会来请安。
冯老太太脸色阴沉,没好气地哼声。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冯家都快因为那个女人绝后了,玉娘怀孕两个月你可曾去过她房里看过一次!」
冯炎跪在地上,不敢忤逆。
「娘,儿子错了。」
有冯母的压力在,冯炎挑了李长清回宫的日子宿在了我屋里。
我在醉花楼里学了很多下作的手段,给男人下迷药之类的,我早就熟练。
冯炎大概是真的喜欢李长清,在我屋子坐下后,连床都不曾碰过。
我百转千媚地递过去一杯茶。
喝了茶后,我的身子便软软地向他怀里倒去,肩头的衣服也渐渐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我坐在冯炎的腿上,嫩滑的手背抚摸着他经风沙磨砺的脸庞。
那茶水里是民间下九流用来拐人的迷药。
中招的人会乖乖听话。
「将军,妾身还有孕在身,不能同房,妾身困了,脚也好酸,你抱抱我好不好。」
冯炎双眼无神,照着我的话将我抱上了床榻。
吹灭蜡烛前,我看到窗户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