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第一媒婆的王大娘,找她的,都是提亲的。
第二天,王大娘便来了我这宅院提亲,桩桩件件,皆按着规矩敞敞亮亮。
原来,被人重视若珍宝,是这般感觉。
陆铮与我的亲事说定了。
陆家的彩礼八箱浩浩荡荡送了过来。
陆家二老体贴我,背着我给我令备了六箱嫁妆,早早悄运了过来。
在彩礼送来的同时,我的嫁妆也有里有面儿的抬送去了陆家。
我们的亲事,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事。
听说薛知夏在知道了后,吵着闹着要与我一个日子成亲。
扬言出去,她就要看看,宾客是去她那,还是来我这。
她当然有这个自信,御前当红女官和文状元的亲,小小绣娘与“粗人”的亲。
她胜券在握。
对此,我和陆铮倒觉得没什么。
来者,我们定好好以上宾礼仪周全接待。
不来,我们也不会因此懊恼神伤。
很快,成亲的日子到了。
花轿颠颠簸簸到了陆府门口,我早已做好心里准备,里面冷冷清清。
谁料被喜娘扶下轿子那喧嚣热闹便冲进了耳中。
竟来了如此多人。
陆铮似乎并不意外,他妥善招待面面俱到,倒是让很多官员对这个“粗人”改了观。
拜过堂后,我坐在喜房,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嘴角泛起了笑。
其实也不难想到。
薛知夏确实才能了得,但自大妄为,目无礼数。
听闻,她曾对着太子太傅,我朝人人敬畏的大儒,指着鼻子骂“迂腐”“老古董”。
她虽出口成章,却经常不识字,书法更是一塌糊涂。
她提的建议,听着耳目一新言之有理,却大多纸上谈兵,与我朝并不适用。
长久下来,她得罪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对她,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而程子安呢,他的文人风骨,早在为了前程毁亲又恨不得跪着舔干净薛知夏鞋子时,早都丢了。
人们啊,早都把他当成了笑话。
想必今日他们的亲事,倒是能省下不少膳食与酒水。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
高大健壮的陆铮近在眼前。
话语间的热气与酒气几乎烫晕了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已是,洞房花烛。
他附身过来熄灭红烛,在我耳边叹息着“别怕”。
随后掀起惊涛骇浪。
次日清晨我强撑着要去请安。
门外听见动静进来的人竟然是婆母大丫鬟。
她笑着又扶我躺下,告诉我老妇人免了我的请安,说我受累了,让我好生歇着。
言罢瞥了一眼凌乱的床榻退了出去。
我红着脸钻回了被中。
笑就笑吧,确实起不来了。
成亲后的日子,是从我家出事后,我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公婆慈爱,夫君疼惜。
每一天我都无比知足。
只是近来几日,陆铮换下来的外袍经常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香。
我虽相信他。
却也隐隐不安。
这份疑,终是在陆铮当差的东西落家里那日,解了惑。
我奉婆母之命,带着东西去他当差的地方寻他。
官部的人见来人是我,皆面露异色。
我不动声色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