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开,空气中弥漫着煤油的味道,冲的呛鼻子。
周兰挥舞着打火机,把前台小姑娘逼到角落里,浑身倒满了煤油。
「周兰!」我走到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什么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呦!这时候怎么不当缩头乌龟了?我亲爱的妹妹。」
周兰左摇右晃,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眼睛却瞪得老大,看到我来情绪更激动了。
接着她又平静下来,不再发出破锣一样的声音,正常跟我对话。
「周念,四百万,一分不准少!不然,她只能去见阎王了!」
周兰把打火机靠近小姑娘,温柔的声音却说出魔鬼的话语。
小姑娘连连摇头,话都说不利索了,抖着声音求我救救她。
可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由于母亲三天两头的电话骚扰和每年固定的报警,我已经换了快二十份工作了。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销售的工作,挣得是多,但母亲每个月都会要走一半,美其名曰这是她当妈应得的。
就算我是金牌销售,这些年拼死拼活存下的也不过两百万。
「我没有那么多,所有的存款加起来就两百万。」
周兰鄙夷地看我:「你怎么这么没用?!我花的都不止两百万!」
我以为商量没戏,谁知她话头一转同意了:「两百万就两百万!你赶紧拿来给我!」
「银行卡在外套兜里,你给我点时间,我上去拿给你。」
「行啊,给你三分钟,到点没回来,她就完了!」
周兰把打火机靠近小姑娘,脸上是毫不在意的笑。
「别想着耍诈,完蛋的是她。」
我气的差点笑出来。
但没办法,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按她说的去做。
我和周兰个人的恩怨,不能以付出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喘着粗气,把卡扔给周兰,「你让那个小姑娘离开!」
「谁说我要放人了?」
周兰接住卡,把旁边剩的一桶煤油踢给我。
「用你的命换她的命,我还能多得四百万呢!」
我看着面前的煤油桶没有动,第一次感到一头雾水:「什么?」
「妈给你买过一份人身意外险,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有四百万!」
「妈当时不同意,是我软磨硬泡撒娇她才买的,你只是烂命一条,是我让它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周兰笑得开心,像极了神智失常的精神病。
小时候,母亲给我和周兰各买了一份保险。
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母亲心里是有我的,原来是这样啊。
活着要利用我所有的东西,就算死也要榨干最后一滴。
只有周兰是她宝贝的孩子。
我叹出一口气,还是想死个明白:「最后一个问题。母亲恨我是因为难产,那你恨我是因为什么?」
「你太碍眼了,这个家有一个我就够了,不需要一个占地方的复制品!」
「妈说了,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我不允许有人会分走这一切!」
「妈说你就是个灾星!如果不是你,家里会过得更好!」
周兰情绪激动,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吐出来。
但她从小就享受着家里所有的宠爱,要什么父母都会不遗余力地给她。
家里的生活也并不贫穷,甚至在同龄人中算中上游。
只有我一个人贫苦罢了。
我在周兰的注视下后退了几步,旋开盖子,给自己浑身倒上煤油。
「有个秘密,我一直没跟你说。」
周兰一愣,伸手拽着我的衣领咬牙切齿:「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不说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握着打火机的手,用了全身的力量带她往旁边倒,撞上前台的大理石桌面。
打火机脱手掉向地面,火苗熄灭了。
我看着周兰的嘴张张合合,但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见警察带人冲进来,摁住了周兰。
周兰打完电话后,我就报了警,来的很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坐在救护车里发呆,外面的天空洋洋洒洒又飘起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系统检查后我出了院,预想中的母亲肯定会来找我麻烦,但直到我回了酒店,熟悉的身影都没出现。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得知酒店发生的事后当场晕倒,送到医院一天一夜都还没醒。
我起诉了周兰,并委托律师打这场官司。
材料证据都很充分,因为影响较大,所以周兰大概率会蹲个十来年。
我是到正式开庭的时候才看见母亲。
她坐在轮椅上由亲戚推着,脸色苍白憔悴,双眼也呆滞无神,跟我对视的时候才来了点精神。
为了防止她找上我,所以我拉黑了她和亲戚所有的联系方式并换了酒店。
果然,没人打扰,我的世界很清静,心情也很平静,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直到开庭。
「大师算的真准,我们全家都毁在你手里。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又克死了你爸,现在就连兰兰也没逃过。」
「周念,你就是个灾星,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