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停在谢宅门口。
“宋老师!”
谢子韬在见到宋悦宁的瞬间,一骨碌从床上跃下,径直朝着女人冲去。
身后突然轻咳了两声,小肉团猛然止住脚步,缓缓走到宋悦宁跟前,蹑手蹑脚地投入她的怀里。
“老师,你终于来了!”
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眶微红,他穿着绵软可爱的睡衣,娇嫩的脸蛋在宋悦宁怀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做什么噩梦了?”宋悦宁耐心地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嘴角挂上一丝暖意的笑容,顿时让男孩的情绪平缓了不少。
“我,我梦到爸爸妈妈了……他们不要我了。”
谢子韬的泪意又幡然上涌,抽抽搭搭地环住宋悦宁的脖颈。
宋悦宁微微皱眉,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必定没有安全感。
她一手环着他,一手抚背安慰道:“子韬乖,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怎么会不要你呢。”
见谢子韬依旧啜泣不止,她只好将目光投向谢铭渊,想让他也安慰几句。
男人站起身,幽深的双眸没有半分波澜,神色不知所想。
他此刻穿着一身宽松的深蓝色蚕丝睡衣,锋芒不似白天那般锐利,倒显得有几分温润。
“他们已经走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跟前响起,惹得宋悦宁一阵唏嘘。
她刚刚一定是幻觉!
这个男人只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他已经不小了,不需刻意隐瞒。”
似乎是察觉到宋悦宁的讶异,谢铭渊冷冷地补充道。
宋悦宁嘴角艰难地扯了扯。
不隐瞒跟说话直接是两码子事!
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又如何体会的到生离死别。
宋悦宁愈发觉得谢子韬可怜得很,没有父母在身边也就算了,自家小叔还是个钢铁大直男。
生存在这样的家庭里,要想性格好才怪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宋悦宁对着谢子韬的遭遇更心疼了些。
“咱们子韬是小小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乖乖睡觉,明天才有小惊喜哦。”
宋悦宁轻抚着他的脑袋,细声说道。
像是谢子韬这样的孩子,培养性格绝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情。
接到这份工作时,宋悦宁就制定了计划,小惊喜只是其中一部分,里面包含她做的手工以及其爱的表现。
谢子韬似是听懂了,又跟着往宋悦宁怀中贴了贴,嘟囔了一句,“那我要宋老师陪我睡,还有小叔叔,你也得陪我。”
话音刚落,宋悦宁一脸诧异,尴尬瞬间遍布全身。
她只是个老师,所负责的行类里并没有这一项,更何况还要与另外一个男性一起……
正当她大脑在飞速思考着对策时,谢铭渊沉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过来。”
还没等宋悦宁回过神,她就已经被谢子韬拽到床边。
“这不好吧……”
“总不能让子韬闹一晚上吧。”
话音刚落,身旁便多了一位女佣,恭敬地将一套红色天丝睡衣双手奉上。
“既然要陪子韬睡觉,得换身衣服。”
男人锋利的眸光落在宋悦宁身上,不容拒绝。
一想到日薪三万,宋悦宁内心暗暗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女佣去了更衣室。
富贵人家的规矩就是多,出门打扮不俗,白日里得穿居家服,夜里又得换上颇有质感的睡衣。
再度出来的时候,宋悦宁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这睡衣未免过于性感了些。
深红的颜色,内里是一件修身的吊带裙,外披的袖子和两襟都绣着精致的蕾丝,更让她惊讶的是衣服异常合身。
好像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自从查出怀孕,宋悦宁便关注起了自身的身体情况。
因为月份尚且还小,看不出什么孕相来,她别扭的将外披抄紧,牢牢捏着裙边,放缓步子往外走去。
真的要这样吗?
室内橘调的暖光灯异常和谐,谢铭渊斜靠在床头,俊美的侧脸在灯光下如同一只慵懒饕食后的狮子。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的很好看。
五官精致,气质清绝。
“小叔叔,讲故事。”
谢子韬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绘本,朝着男人递了过去,硬生生打断了宋悦宁的思绪。
“这本上次讲到一半,第三十页。”
“好。”
男人的眸光落在绘本上,泛起一抹柔光。
节骨分明的手缓缓将绘本摊开,极具磁性的嗓音响起,却覆上一层温柔,同他身上的雪松味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悦宁微微发愣,没想到钢铁大直男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谢子韬躲进被窝里,将宋悦宁的双手拉到胸口处,示意要她拍拍哄睡。
宋悦宁看着一脸撒娇的男孩,心下一软,便也照做无误。
谢子韬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这样才有爸爸妈妈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悦宁不由得一阵酸楚。
她的手,下意识覆在小腹上。
这个孩子,将来会不会跟谢子韬一样沦为悲剧,甚至比他还要悲惨,一出生得不到父爱……
甚至还要跟她一起,颠沛流离。
不知不觉,她的手紧了紧。
宋悦宁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半小时后,见男孩沉沉睡去,宋悦宁替他掩好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下床。
神经刚一放松,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她捂住嘴,直奔卫生间而去。
这一次,比以往都剧烈,呕吐的声音微微传出,落入男人的耳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浑身冒着虚汗。
“咚咚咚——”
“宋老师?”
清澈的嗓音传来。
是谢铭渊。
宋悦宁立刻警觉,强撑着地板起身,“来了。”
她打开水龙头,直到将水泼到脸上,精神才缓和了些。
“不好意思,最近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
宋悦宁一开门,看到谢铭渊在门口等候。
一抬头,撞入满眸忧色,却下一瞬消失不见。
宋悦宁凝眉,兴许是看错了,自己跟他不过是雇佣关系,怎么可能会担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