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是」安壮点头哈腰将人送走,这才有功夫来卧室看我。
「是爸爸对不起你」他抱着衣不蔽体的我。「可我要是再不还钱,他们就剁我的手。」
「辛苦你了,袅袅,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爸,我考上大学了......」
「大学?」安壮面色一变,眼神阴郁。「我早就说过,让你tmd早点去给老子打工还债,你耳朵聋了!」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脑子嗡嗡作响,耳中也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自那天后,我就像是被豢养在笼中的玩物,高兴了被放出去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高兴了,便负责在床上取悦他们。
我的耳朵因那结实的一巴掌破了耳膜,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安壮为此编了理由,在外面塑造出他好父亲的形象。殊不知走哪儿跟哪儿只是怕我寻着机会逃跑。
我不敢在大学有正常的社交,不敢回应男同学的示好,成为了他们口中清高孤傲的女神。
那件开启我噩梦的明黄色洋装我再没穿过,他们倒也不在乎,毕竟每上一次床,我衣柜里的衣服就会多一件。
「认真演好爸爸的乖女儿,否则,你的老师同学都会看到这些照片。」照片被他高高扬起撒落,每一张都是他们犯罪的证据,我自是不敢忤逆,毁掉我苦心经营的形象。
相信我,永远不要去试探人性的边界,愈加隐忍,便会愈加陷入无穷的泥沼。
安壮和他们变本加厉,平素里最爱将我捆起用鞭子抽打,直到见血为止,他们说如此更能激起男人的兽欲,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而如今,无论我怎么掩盖,这些回忆始终存在于我脑中,抹灭不掉。
「袅袅......你没事吧袅袅!」我从回忆中惊醒,像溺了水的鱼重回海里一般大口呼吸,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
面前的一切都成了黑白灰,只有从床头照到于默脸上的那束灯光,和煦温暖。
在于默家的这一个月,我渐渐放下了曾经痛苦的回忆,只想贪恋这尽力伪装才换来的温柔,甚至想要放弃复仇。
可于默带来的衣服提醒了我,我和他不一样。他温暖,善良,极富正义感。我阴暗,虚伪,脏如阴沟里的老鼠。
我发过毒誓,我既已深处深渊,便要将伤害我的人同样拉入深渊。
「是不是看到这些衣服想起你父亲了。」于默一拍脑门。「是我太突然了,没想过你看到这些衣服会触景生情。这样,明天我带你去买些新的好不好。」
看着眼前于默一副懊恼歉疚不已的样子,我不知怎么,仿佛心底某个地方裂了似的,有些疼,有些酸,有些委屈。
我没忍住,眼泪一瞬间决堤,抱着于默嚎啕大哭,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嘶吼出来,直到哭的嗓子哑了,失声了,才靠在于默肩上安静下来。
「哭吧,你从你父亲死后就一直忍着,现在总算能哭出来了。」于默摸着我的脑袋安慰。
这个傻瓜,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在为父亲的死难过,可我竟有些受用。
傻瓜,我好像后悔骗了你,可我没办法停下。
于默兑现承诺,第二天请了假,陪我在商场逛了整整一天,买了所有我以前想穿不敢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