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干什么?殿下让你们带的人是这个小贱蹄子,不是老奴!你们抓错人了,放手啊、放手!夫人、侯爷,救救老奴吧!”
王嬷嬷本想等着看云初挨板子,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两个铁面无情的侍卫上来就是把她摁在地上。
“渊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云青豫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云初用筷子在桌面上敲了敲,抢先答道,“这个狗奴才仗势欺人,所以王爷替我教训她,有什么问题吗?”
萧烬没说话,算是默认。
云青豫本以为渊王是站在他这边,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殿下,今日是小女回门的日子,这里是顾国侯府,王嬷嬷服侍了萱儿十多年,劳苦功高,臣恐不能让殿下对她杖责处罚。”
“小小侯爷大.大官威啊,渊王做事轮得到你反对?就算今天王爷要杖责的是你顾国侯,你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云初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云青豫脸都快被她气歪了,但又无从反驳,只好提高的嗓门。
“云初,你给本候闭嘴!本候与殿下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女人插嘴!”
“小侯爷,本王有必要提醒你,她是本王的王妃,是皇室的人。”萧烬冷声提醒。
云青豫吃了瘪,唇角抽了好几下:“渊王殿下,方才是王嬷嬷做的不好,臣......”
萧烬抬手打断他:“王嬷嬷当着本王的面,辱骂本王的王妃,诽议皇室,本王没要了她的命,算是给你们侯府面子。”
王嬷嬷听到要命这两字,吓得双唇泛白,浑身发抖。
云初帮腔:“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做狗的也不敢这么嚣张,小侯爷家里的人真是教出了一条好狗啊~”
“孽障!你怎么和你爹说话的?当年就该把你丢出去,十几年供你吃穿,养出你这么个没教养不懂礼数的东西!”云青豫宽袖下,双手握紧拳头,看向萧烬,
“殿下,诽议皇室乃是大罪,这是给我们顾国侯府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萧烬站起身来,不带一丝人气的目光,扫了一眼宴桌上的云府人,最后目光落在云青豫身上。
“从今以后,云初是渊王府的人,是本王的人,与你们顾国侯再无半点瓜葛,还请小侯爷日后拎清,勿要用你们顾国侯府的规矩来要求她。”
“至于这是不是莫须有的罪名,本王自有定夺,若是小侯爷认为不公,大可到父皇面前告御状,话至此。”
言罢,萧烬抬了抬下巴,示意青霄和丛卫将王嬷嬷带下去。
云夫人和云柳萱见势不妙,拼命用眼神暗示云青豫,可他只是瞪着萧烬,一句话也没有说。
场面一度僵持。
王嬷嬷哭喊声响彻整个侯府,最后声音哭到哑,云青豫终于开口了。
“渊王这么做,是明摆着要与我顾国侯府对立?”
“对立谈不上,但本王绝不允许渊王府的人,任人欺辱。”
“呵呵,都城里谁人不知你渊王是什么人,征战千百场,赤鳞卫立功无数,谁敢欺辱你的人?只是,臣是嫁女,不是卖女!”
“既然小侯爷非要提及此事,本王也有些话要说——”
萧烬走到云青豫面前,比他足足高了一截,训练有素的体型对上文弱不经风,压迫力十足。
他微微弓下身,用只有云青豫能听到的声音说:
“云初的生辰八字被小侯爷动了手脚,命格带天乙贵人之人,其实是你家嫡女,本王说的对吗?”
云青豫脸色骤变,背脊流下冷汗。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明明设计得天衣无缝,只有云家人和道一真人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云家一条心,道一真人更是不可能背叛他们,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云青豫心里慌乱至极,但表面上依旧很镇静,“殿、殿下莫要含血喷人,欺君之罪臣怎敢犯?”
“若要人不知的道理,相信小侯爷清楚,此事本王并不想追责,只望小侯爷能清楚,云初现在是渊王府的人。”
萧烬不再多言,他走向云初,将她一把拉起,“回去了。”
云初用帕子擦了擦手,很听话地跟着他离开了顾国侯府。
云青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悬着的心还未放下。
“夫君,那煞星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把你吓成这般?”云夫人关心道。
云青豫摇摇头:“这件事你们别管了,以后云初和侯府断绝关系,也别故意去招惹她。”
“爹!这怎么行呢,上次她欺负萱儿和端王殿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云柳萱心中不服。
云青豫摸摸她的头,“萱儿,你放心,这件事算不了,但是爹不方便出手,我们还有端王。”
云柳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云初和萧烬刚要上马车,一个赤鳞卫骑马赶来。
他在萧烬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萧烬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爷,怎么了?”云初轻声开口。
萧烬:“丛卫,你负责把王妃带回府,青霄和本王去一趟大理寺。”
不等云初回答,他跃身上马,清脆马蹄声起,他和青霄一同消失在云初的视野中。
“王爷真偏心。”丛卫一边掀起帷裳,一边低声抱怨。
他实在想不通,他堂堂赤鳞卫副领,竟沦落到要护送女子回府!
而青霄却能陪在王爷的身边,出谋划策。
这不公平!
云初听到他的不满,心生一计:“丛卫,你是不是还不想送我回府?”
“那是自然!属下想跟王爷......”丛卫猛地抬起头,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不不不!护送王妃乃是大事,属下现在就送您回府!”
云初弯了弯眉毛,似乎在笑:“不急嘛,其实在回王府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你既然奉命保护我,那就陪我去吧!”
丛卫有些犹豫,王爷交代过,要保护好王妃,随便在都城跑,实在是太危险了。
云初看出了他的担忧,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你别担心,有你和这几个赤鳞卫在,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再说了,我只是去买点东西,和王爷治病有关的东西!”
一听到和王爷有关,丛卫眼眸一亮。
“王妃想去哪?”
“你知道都城里最好的银匠在哪儿么?”
云初从怀里拿出一张面纱,将其戴好。
“王妃这是问对人了,丛卫自幼便在都城长大,您可以称属下为‘万事通’!”丛卫自信挑眉。
云初看到他这副有活力的样子,想起了实验室的二姐,不由得冁然一笑:“那就辛苦你啦。”
丛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人人都说他家王妃是丑女,青霄也经常在他耳边吐槽。
可他觉得,王妃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两只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不过,如果脸上没有道狰狞的伤疤就更好了。
沿街行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丛卫,到了么?”云初掀开帷裳。
丛卫有些为难道:“到是到了,可那银匠的铺子被一群人围住,马车过不去,得劳王妃下车走过去了。”
“没事,就几步路而已。”云初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一看,果真如丛卫所说,银匠铺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慢慢走近,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小乞丐一个,还胆敢到人家的铺子里偷吃东西,要我说啊,活该!”
“听说老银匠刚去找郎中,可这来回都得半个时辰,这孩子大概是等不来郎中了......”
“老银匠也是的,装什么好心人,直接把他丢出去,谁会管?”
“......”
云初挤进人群,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躺在银匠铺门口的孩童。
“大娘,这个孩子怎么了?”她随便问了问身边的路人。
“作孽喔!这个小乞丐偷吃老银匠家种的萱草,反倒把自己毒晕过去,还赖在老银匠的铺子里,这分明是想讹钱嘛!”大娘愤愤不平。
云初目光又回到那孩童身上,从他的嘴唇来看,确实像是中了毒。
误食萱草中毒其实是小事,但若不及时将毒逼出来,会变成要人命的大事。
她说了几句借过,顺利来到银匠铺门前。
丛卫和随行的赤鳞卫怕她出事,立马跟上。
“姑娘!老银匠有事出去了,你想买东西得等他回来才行!”有人瞧见她闯进铺子,大声提醒道。
“我知道。”云初不慌不忙地在银铺里寻找着什么,看到柜台上的银勺时,双眼一亮。
她拿起那银勺,对丛卫说:“派个人去给我买一碗甘草汁或者葛根汁,保持温热。”
丛卫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应下:“属下遵命!”
云初走出铺子,走到小乞丐面前,就地而坐,将那孩童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接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铜勺,探入孩童的咽喉深处。
在场之人看着她的举动,议论声更大了。
“你这黄毛丫头在干嘛?就算这小乞丐的命不值钱,你也不能这样作践啊!”
“她这好像是在帮小乞丐逼毒,是在救人吧?”
“我呸!救人?别治死了这小乞丐,害得老银匠替她背黑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