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一边吞服下云卿浅给的药丸,一边回答。
“哦,老夫人现在还在休息。”
“程夫人她......是从昨晚开始一直昏睡到现在的吗?”
云卿浅手中动作一顿,眉梢紧拧,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却见赵嬷嬷神色松弛,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昨晚醒了一会儿,喝了吴御医给开的汤药之后才睡过去的,这半年来,还是头一次见老夫人睡得如此安稳,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睡得安稳?药方子拿来我......”
云卿浅话未说完,忽地一阵晕眩感袭来,眼前黑幕伴金星。
踉跄之际,赵嬷嬷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吴御医说您的身子也虚得很,醒来必须先用膳。”
“程夫人的身子也要紧,必须尽快给我看看这半年来用过的药方。”
“我去给小姐找来,您先用膳。”
赵嬷嬷将她扶去椅子处坐下,就麻溜地就推门出去找药方子了。
边往外走,赵嬷嬷边抚着自己的脖子喃喃。
“这药真是神了,嗓子立马就不疼了,早知道,该早些吃的......”
赵嬷嬷大喜过望,没注意身后刚坐到椅子上的云卿浅,疼得是龇牙咧嘴。
她整个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昨晚的板子,打得可真狠啊!
虽然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但是这伤痛的根源在外皮,到底还是需要用外伤药才好得快,奈何她没办法做到给自己的背面上药。
饥饿,伤痛,委屈......
云卿浅口中香甜的红烧肉都渐渐泛起了一丝苦涩。
还不等她咽下去,她住的客房小门突然被陆九粗暴地踹开。
“砰!”
云卿浅惊得身子一颤。
边拍着胸口,一边没好气地瞪着陆九和他身后随行的侍卫。
“你们王府都是用脚打招呼的吗?”
“对不住了二小姐,事出紧急不能耽搁!王爷请您现在就去程夫人那边看看。”陆九用词恭敬,眼神却透着复杂。
云卿浅没注意到陆九神色的异常,一听是程夫人的事情便二话不说,忍着身上的不适,随便戴了个面纱遮住脸,便随他们去往了程夫人养病的卧房。
救人的事,确实比繁门缛节重要的多。
她姑且不计较他们的粗鲁不敬了。
一盏茶之后......
云卿浅推开房门,阳光洒进阴沉的房间。
还是那个刺鼻的药味,还是那张床榻。
只是床榻上的程夫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呼吸声时断时续,似乎比昨晚见到的情况还要严重。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给程夫人用过什么药?”
云卿浅说话间走近床边,伸手准备给老夫人把脉。
奈何她还没来得及摸到老夫人的胳膊,轮椅中的萧九宸便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扯得她半弓着身子,不得不迎上萧九宸那双满是憎厌的眼睛,听着他那冷若冰霜般的命令。
“别装了,把解药交出来!本王可以留你具全尸!”
“什么解药?”
云卿浅听着这没来由的威胁,气得直想一巴掌呼在他的俊脸上。
没想到,萧九宸示意了一下旁边负手而立的吴御医,吴御医便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咄咄逼人。
“云家二小姐昨晚所用之药,根本是饮鸩止渴的毒,程夫人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远大于之前!还请小姐赶紧把解药交出来,再迟,就得背上一个谋害王爷奶娘的罪名,往大了说,是会祸及整个云府的。”
云卿浅听到这番颠倒黑白的污蔑,气得肝直疼。
她也懒得与吴御医争辩,只瞪着萧九宸。
“他说有毒就有毒?那我还说他的药方子有问题呢!”
“吴御医行医三十载,医术高超,每次奶娘身体不适,只要服用过他开的药便能吃得下睡得香。”
萧九宸笃定的口吻,继续道,“更何况吴御医还曾救过本王的性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骗本王,更不可能加害本王的奶娘。”
“那你觉得我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的给程夫人下毒?”
“你不是最爱下毒吗?”
说到这里,萧九宸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日与这个女人在床榻上的画面,眼神愈发烦躁。
“少废话!给还是不给?”
“我没下毒,怎么给解药?”
云卿浅也很烦躁。
萧九宸蓦然怔了怔。
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卿浅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还敢与他犟嘴!
一时间,萧九宸眼神凌厉,杀气凌烈。
只见他轮椅未动丝毫,仅挥起右手,便有一股强劲的气道向着她袭来。
云卿浅避无可避,闭上眼睛准备硬挨这一下。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口,赵嬷嬷终于拿着一叠药方子及时赶到了。
“卿浅小姐,您要的药方子,奴婢都给您找来了!”
“多谢。”
云卿浅接过药方子,就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飞速地翻看着药方。
萧九宸冷笑。
死到临头,还在装!
吴御医也摇了摇头,轻蔑道:“中医博大精神,老夫行医的年数比你年纪都大两轮,你一个小丫头何必不懂装懂,贻笑大方呢?”
“这红腹子为何要用在这里?程夫人的病症应该温调才对!”云卿浅从一堆药方子抬起头来,盯着吴御医,目光如炬。
吴御医着实怔了一下,有半晌的语塞。
她,她是怎么一眼看得出这药方子之中的异常之处?
不过到底是御医,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吴御医面不改色的回答云卿浅。
“程夫人年事已高,病症也已到末路,这味红腹子可以让程夫人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安生些。”
“你这是单方面的判了程夫人死刑!”
吴御医横眉怒瞪着云卿浅,花白的胡子都气的直抖:“胡闹!程夫人的病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药可医!总不能像你那样饮鸩止渴,靠下毒来拖延时日!”
“你才是胡说八道!!我不用肾上腺素,也可以让程夫人度过难关!”
“云卿浅,话可是你说的。”
萧九宸紧盯着云卿浅。
明明不怎么相信她说的,偏偏又希望她能说到做到。
云卿浅便像是签下了军令状,被允许走到了程夫人的床榻前。
程夫人随如赵嬷嬷说的那般在熟睡,却是脸色惨白,脉搏细弱,必须立刻化验,然后对症用药。
云卿浅的云尘系统里只有一间布满了药剂的药房。
上哪里来化验程夫人的病症?
云卿浅咬着嘴唇正发愁之际,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耳畔居然听到了一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