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香想好的一肚子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只能瞪大了双眼,气鼓鼓的像只蛤蟆一般。
傅南珠轻轻地瞥了战老太一眼,没想到娘这么护着自己,乖巧听话懂事又贤惠明理这几样前世自己可一样没沾,这辈子努力做个让娘满意的媳妇才是。
“那巴掌印就印在我家香菱脸上,这还有假?”
“那让你家香菱出来说说怎个回事。”
“一个闺女的毁了容怎么还好意思出来,你这个克夫的丧门星你就护着那个小蹄子吧,你们战家还真没一个好东西。”何冬香没讨得好处,就故意朝着战老太的痛处说去。
战老太脸色一僵,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
她年纪轻轻的先是死了大女儿,而后丈夫又没了,村里是有谣言说她八字不好克夫克女,现在被何冬香当面说出来,宛如拿钝刀子在心上来回地磋磨一般。
“娘,你没事吧。”战玲儿急忙跑上去搀扶着战老太,急得眼眶发红,她娘平日里最听不得别人提爹和大姐,这香菱娘咋这么过分。
傅南珠没想到何冬香这么过分,站在战老太母女的前头,目光直视着何冬香道,“够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那宝贝女儿是我打的又怎么样,谁让她惦记我男人,大不了你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把我和她一并沉塘了呗。”
“你......”何冬香没想到傅南珠这般泼,这件事本就是自家宝贝闺女不占理,但是她都带着两个儿子来了,也不能这么回去,叫人看了笑话。
“行行行,我不跟你个没教养的小蹄子计较这事儿,今儿老娘是来要债的。”何冬香把双手那么一插在腰间,摆足了架子后才从怀里摸出个欠条来,“别以为问我当家借的老娘就不知道了,白纸黑字写着呢,二两银子,什么时候还钱!”
傅南珠是识字的,前世为了得到李世安的欢心,把千字文都学全了,吟诗作对的不会,倒是不会因为不识字而受人坑骗。
欠条上写着的确实是二两银子,摁手印的还是战老太,分两次借的,第一次借了一两,第二次借了一两。
战家到底还有多少的外债呢,傅南珠眉心一皱,她那几样简单的嫁妆还不知道够不够填这些债务的窟窿呢,她也不由得忧心起来。
“香菱娘,我和香菱爹说好了,明年年节前还的,能不能宽限......”欠人钱财总归是硬气补起来,战老太也软了口气。
“不能!”何冬香爽快地拒绝了。
她宛如找回了场子,更是得意得像一只胜利的斗鸡,嗓门又响了起来,“大家都来看看啊,瞧一瞧,战家人欠债不还了。感情是拿我家的银子去请村里人大吃大喝,你还白得个好名声,大家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人家。”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地都围聚过来了,战老太双手死死地揪在身前,现在家里刚办了喜事哪里有银钱还。
她又是个素来要面子的人,实在是开不了口恳求何冬香。
“香菱娘你就看在我和香菱姐姐这么好的份上,你行行好,我哥成亲花了不少钱,你就宽限几日。”战玲儿巴巴地看着何冬香,乞求道,现在就要还二两银子就只能把自家茅草屋连着宅基地给卖了,一家住破庙去。
“行啊,看在小玲儿的份上就给你们宽限几天,三天,哦不,五天,五天之内你们就把银子还我,要不然就把这小蹄子给卖了还债。”何冬香戳着傅南珠道。
傅南珠气得咬牙,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这儿,何冬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在自己身上找场子才行。
今儿偏和那何冬香杠上了还。
“还就还,五日后,你来这里拿钱,乡亲们做个见证。”傅南珠答应了,声音清脆得像是掉进盘里的珠子,大家都听得真真的。
“好,听着了!”
“云霄媳妇有志气。”
围观的村民自然是乐得凑热闹。
战老太忍不住揪了揪傅南珠的衣角,儿媳妇怕是对家里的实际情况不知,哪里有二两银子,顶多也就有个两文钱。
傅南珠扭过身拍了拍战老太的手背,然后笑眯眯地对大家道:“行了,都散了吧。”
“可不要吹牛啊,这可是二两银子呢,还不了钱你怎么办。”何冬香没想到傅南珠这么硬气,瞪得两只眼睛占满了大半的眼白,吐着气儿道。
“不牢您操心了,大不了还不上我就去卖身。”
“好好好,儿子我们走。”
何冬香带头走了,村民们也就散了去。
战老太唉声叹气地回到屋里,看着傅南珠又说不出指责的话来,毕竟这债是在她没进门的时候就欠下的。
战玲儿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当即就满口怨怼的对着傅南珠道:“都怪你,好好的干嘛得罪香菱娘,我们去哪儿筹二两银子啊,娘啊,我不想去睡破庙。”说完她委屈地流下泪来,躲进了战老太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