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巧!
柳南栀心里这么想着,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早就知道,柳南熏在门口拖延时间,其实也是在等北慕辰下朝回来。
热茶刚一泼出去,柳南薰就发出了一声无比凄惨的尖叫。
“熏儿!”北慕辰本就火急火燎,此刻更是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将跪在地上的柳南薰拉进怀里。
柳南薰收回手,顺势在手背上狠狠地捏了两把,雪白的肌肤顿时明显地红肿了一大块。
柳南栀站起身,幽幽说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北慕辰看见柳南薰那双雪白的柔荑上红肿的痕迹,早已心生怒火,又见柳南栀这副风凉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柳南栀脸上。
瘦削的柳南栀甚至差点没站稳,还是那大嗓门的丫鬟在一旁搀住了她。
一股子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收敛!本王就不该答应母妃将你接回王府!像你这般不知悔改的贱骨头,就该死在那深山老林里!”北慕辰恼怒地呵斥,新仇旧恨都在怒火中发酵。
没想到过去两年,这个贱人变本加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了!
柳南熏连忙含泪替柳南栀辩解:“辰哥哥你别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熏儿你别再替这个贱人开脱了!两年前她害你落水,你就替她开罪,本王才只是罚她到庵堂中念经思过,没想到她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北慕辰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柳南栀生吞活剥了。
“辰哥哥,妹妹她本性不坏,都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她才会……”
柳南熏泫然欲泣,看得北慕辰又气又急,紧紧将她搂在怀中,盯着柳南栀一字一顿地说道:“千错万错,都错在我没有早点杀了这个贱人!你给本王跪下,向熏儿道歉!”
“王爷,这怎么可以……”柳南薰故作慌乱地惊呼,看向柳南栀的眼神里却写满了胜利者的挑衅。
柳南栀刚刚折辱她的一切,都有北慕辰替她还回去!
“正妻给妾室下跪,臣妾可闻所未闻。”柳南栀高昂着头颅,迎上北慕辰愤怒的目光。
让她跪那个绿茶婊?做梦去吧!
北慕辰看出柳南栀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这不仅是伤了柳南薰,更是对他的挑衅,心头怒气更甚:“好!既然你不肯跪,那本王就让人替你跪!”
说罢,他转而对身后的随从下令:“把后院那个老头带过来,让他跪在王妃的大门前,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起身!”
后院的老头?
柳南栀微微拧起眉头,正在搜索着记忆,却听见旁边那丫鬟轻呼一声:“老周头!”
听到这个称呼,柳南栀一下子记起来,那是个几年前带着孙子来宓都投奔儿子的老爷子。
老周头的儿子周兴本是柳南栀手下的一名小将领,从军多年,留下年老的父亲和一对孤儿寡母在家中。后来一场意外带走了老周头的儿媳妇,剩下老人家独自带着尚且不足两岁的小娃娃艰难维生,又遇上灾荒,老周头只好带着孙子小九来宓都投奔儿子,没想到周兴刚刚在前线阵亡……
柳南栀可怜这对无依无靠的爷孙俩,便将他们留在王府后院做杂务。
原主一直将跟随着她行军打仗的兄弟视为血亲手足,对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她有义务替他们照顾好家中的一切,所以对柳南栀来说,老周头是她十分珍视的人!
北慕辰明明知道那些阵亡的将士们一直是柳南栀的心病,她总是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大,没有保护好自家兄弟,所以拼命地想要恕罪,减轻孽债,可他竟然还用将士的家人来威胁她!
“北慕辰你无耻!”柳南栀脱口骂道。
被柳南栀这么咒骂,北慕辰却好像也不恼,反而一脸风轻云淡地答道:“他是为你受罚,与本王何干?”
柳南栀咬咬牙,即便现在她已不是真正的柳南栀,可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和高傲而害得原主珍惜的人受牵连,又怎么对得起原主!
见柳南栀还在硬撑着,北慕辰回过头对他的贴身侍卫墨影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墨影神情复杂地看了柳南栀一眼,这才低头对北慕辰复命:“是!”
“站住!”柳南栀叫住墨影,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拳头,试着说服自己。
不过就是下跪罢了!
因为她是现代人,才对跪拜一类的事情比较抵触,但是站在原主的角度来想,在古代行跪拜之礼实属正常,何况韩信能受胯下之辱,自己受这点委屈又算什么。
“别牵连无辜的人!”说罢,柳南栀咬牙在北慕辰和柳南薰面前跪下来。
今日的羞辱,来日让这两人加倍偿还就是!
“妹妹……”柳南薰一副惊讶又不忍心的样子,想要去扶柳南栀。
“姐姐还是省点力气吧。你要是在我这薇落苑磕着碰着的,我可没几颗脑袋够王爷砍的。我柳南栀戎马多年,没死在敌人手上,可也不想死在我从战场上拼死救回来的人手上!”柳南栀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言语中竟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北慕辰将柳南薰禁锢在怀里,居高临下睥睨着柳南栀,看着这个贱人在自己面前低头受罚的样子,他心头竟然并未有想象中的愉悦,反而有些烦躁。
明明是将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却愿意为不相干的人下跪,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柳南熏?若是她不曾这般苦苦相逼,他们又至于走到今天的境地?
自己所做这一切,都是她逼的!
“从今往后,不许你再靠近熏儿半步,否则,就给本王滚回山上去!”北慕辰不耐烦地大掌一挥,将柳南熏打横抱起,转身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