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男人没有说话,甚至闭着的眼睛眼皮子都没掀开一下。
“卧槽,真的是美女!尤其那双腿,又长又直!还有扔易拉罐的动作,那准头不比你差啊,不会是个练家子吧?”
贺斯言被沈子轶的聒噪吵得有些不耐烦,总算睁开了眼。迎面一辆车的车灯照过来,照到了他流畅好看的眼部线条下,一颗小小的痣。
贺斯言薄唇轻启,懒声道:“你不都快订婚了?苏家大小姐不够你看的?”
他的声音带着困倦的哑,沉沉的低,十分好听。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沈子轶就浑身一阵恶寒,满脸都写着抗拒:“要是土生土长的苏家大小姐就罢了,偏偏是个小时候走丢的,谁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长大的?说不定是个奇丑无比的村姑!我现在就是兄弟们眼中的笑柄,怎么表哥,你都笑我?”
贺斯言双手环胸,长腿随意一伸,靠近了舒适的座位里,没再说话。
沈子轶越想越觉得郁闷,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但是转头看向不远处路灯下那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沈子轶顿时又来了兴致。
他直接发动车子追了上去,在苏蕴身边停下,降下车窗,十分殷勤地问:“美女去哪里?需要送吗?”
“不用。”清清冷冷的两个字从窗外飘来,撞入两人耳中。
后座上的贺斯言身子几不可见地一震,倏然睁开了眼,看向窗外。
这个声音......
和那晚简陋的宾馆中,女孩子清凌的声音,合于一处。
动作比大脑还快,贺斯言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苏蕴只当是搭讪,扔下两个字之后抬步便走,却不料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她一回头,看见了身后的男人。
高大英俊,气质不凡。
他一只手揣在裤袋里,一只手抓着她纤细的胳膊,垂眸看着她。
“好巧啊。”他缓缓启唇,“终于又见面了。”
苏蕴不禁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那晚的那个男人!
但是想到男人亡命之徒的身份,苏蕴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很快掩去了眼中的震惊,淡声道:“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
“不会。”贺斯言低声一笑,语气很是肯定,“救命之恩,我永志不忘。”
原来这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亡命之徒。
沈子轶从驾驶室上跑下来,一脸迷惑地看着这两人:“表哥,你这......”
贺斯言没搭理沈子轶,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让苏蕴坐上去。
苏蕴没动,只是看着他:“什么意思?”
“想请你吃个饭,赏光吗?”贺斯言问。
这句话虽然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是苏蕴听了出来,这个男人的语调中,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男人的身手,苏蕴很清楚,要是她再拒绝,这男人说不定会直接给她塞车里。
心下一转,她点头:“好啊。”
贺斯言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随后,自己上了驾驶室。
沈子轶眨眨眼,一脸崇拜地看着贺斯言:“表哥,你真行啊!”
不愧是他表哥,这三言两语就将美女给撩到手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子轶屁颠屁颠地去开后座的车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表哥......”
贺斯言将沈子轶的皮夹子扔给他,吐出一个字:“滚。”
沈子轶呆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汽车,在夜风中凌乱。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看到的美女!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玩!
车中,贺斯言挑起了话题:“你是京城人,还是平县人?”
“平县。”
“你叫什么?”
“王雨。”
“多大了?”
“二十五。”
贺斯言侧目扫了一眼苏蕴:“不像。”
“人的实际情况总会和表现出来的有所偏差。”苏蕴说,“好比我现在看你,西装笔挺精英打扮,怎么都无法和那日的亡命之徒联系在一起。”
这话听在贺斯言耳中,并未让他觉得生气,反而笑道:“你说的对。”
总算不装作不认识了,不过贺斯言也无所谓,她要是再装,他也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京城的交通总是拥堵一些,贺斯言在前边的路口转了个弯儿,进了条幽暗一些的辅路。
“我知道家馆子是平县人开的,味道不错,我带你去。”贺斯言说。
“多谢。”
苏蕴刚刚说完,却听见车后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大声响,车身震动,巨大的推背力让她身体前倾,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
贺斯言扫了一眼后视镜,脸色沉了下来。
前边突然拐进来一辆面包车,横在前边,挡住了去路。
前后两辆车,上边一并下来几个人,手中还提着东西,在这暗沉的夜中,有种震慑压抑的感觉。
贺斯言打开扶手箱,从里边拿出一把小型军刀。
“你好好呆在车里,千万别下去。”贺斯言将苏蕴按到在座位上,认真叮嘱,“解决完他们,我再请你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