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做完当铺的苦力后,来到了去尤府报道的日子。
元修早早起身,把剩下的鹿肉给老爹留下,又给老爹盖好老王叔送来的被子,收拾心情,前往尤府。
金源大街可是平江城的富人区,大街就像金源江一样宽阔,街两旁遍布达官贵人、商贾巨富的府邸,一座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其中以尤府最甚,家主尤半天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家族产业庞大,据说跟易金阁和域主府都能搭上关系。不过也有让他头疼的事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尤强和尤壮对做生意没有一丁点兴趣,对武学修为却是情有独钟,家族生意的未来延续和繁荣的重任全都压到了女儿尤美的身上。
元修边走边打听,很容易来到了尤家的大宅前。
“护院大哥,我叫元修,是经别人介绍来府上做工的。”
“做工?!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规矩懂吗?”
所谓的规矩就是索要好处,在当铺做工时常听老钱头唠叨,别说元修除了一点鹿茸外孑然一身,就是有也不能给,纯粹的敲诈,给了以后又被一脚踢开,像他这样的穷小子,这些看门狗是不会有丝毫怜悯之情的。
“他叫老樊,是个马夫。”元修不想过多纠缠,亮出底牌。
“哈哈,马夫也能介绍工作,老樊还老......,哎!不对兄弟,前天来府上的贵客他的手下是不是姓樊?”
“好像是啊,这事还得谨慎,馁家伙成天绷着个脸一看就不是善茬,咱可得罪不起。”
“可现在他们不在府上,说是去什么阁分部了,这小家伙怎么处理。”
“要不这样,先让他到前院,少爷正在演武场练武,让这小孩在那等,有少爷在,量他也不敢惹事,我们也没得罪贵客。”
“好主意,就这么办。”
商量完,其中一个护院冲元修喊道:“小孩,老樊不在,把你带到前院你耐心等待,不许乱跑,不然把你打出来,听见没。”
“嗯。”元修没有多说,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迈步走进尤府。
此时的元修如同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对这个深宅大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元修进入大门绕过一个影壁墙,左手边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蜿蜒深入府中,湖面遍布奇花异草,波光旖旎,令人心旷神怡;挨着湖边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横躺竖卧着各种兵器,寒光闪闪;有几个小伙子正吆五喝六,切磋着、比试着。
护院的说了只让元修在前院活动,他只好沿着湖边一边无所事事的溜达,一边想着心事,不知老樊回给他安排什么差事。
突然间,一句怒吼把元修拉回到现实当中来。
“哪来的野小子,敢在尤家晃悠,站住让我看看你是谁?”
元修一愣,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这回还真碰到熟人了,正是那日掉入金源江的尤家公子。
那位尤家公子先是一惊,进而上前一把抓住元修的衣服大叫起来:“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尤家是不收乞丐的。”
元修是冲老樊也就是那个马夫来的,他不想理这样的垃圾也知道跟他们没有理可讲。
见元修没有发话,尤家公子顿时火气:“回答我,难道是被本公子吓到了?”
“呵呵,我只是在回想那从马上飞起落江的优美身姿。”
“我去,你小子活腻了,大哥,老五,老六,就是这小子害我那日掉进江里的,抓住这小子,我要帮帮他活动活动筋骨。”
另外一少爷模样的人没有动,两个跟班模样的大汉飞身向元修扑来。
元修看到这一幕心里紧张起来,他大意了。前天他见尤家公子轻易就被撞飞,知道他们也就是吓咋呼的劲儿,自己虽打不过,逃跑保命是不成问题。没想到这两个叫老五、老六的二人不仅仅是平常给公子喂招耍宝的跟班,应该还是保镖,出手迅捷、老练,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被他们上来一个扫堂腿就掀翻在地,随即两位公子就冲了上来。
元修心里无比郁闷,一进门就挨打,对方还组团配合,看来这一套打人的组合技他们使用起来已经得心应手,自己这顿揍是躲不了了。元修无比快速的蹲下、团身、双手护头、全身用力,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耶,臭小子嘴皮子可以,挨打的功夫也不错哈,这姿势很标准,给我打。”
“是,好嘞。”
院中顿时吼声不断,沸反盈天。
元修情急之下也只能用力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四肢和腰背上,以期伤轻一些,疼痛少一点,而此时异象发生。
执长矛,射鹿王时的暖流再次从身体里被唤醒,他们好像明白主人此时的境遇,并没有向上次那样猛烈向外迸发而是随奇经八脉运作到全身各处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肉眼很难察觉的护身气罩,在元修身体四周荡漾开来。
四位打手不明就里,只感觉这小子身躯强壮,肉皮紧绷,拳头打到身上总被适度弹回,就像在演武场上打沙袋。
元修也搞不清状况,心里嘀咕:“这是尤家二少良心发现、或是忌惮老樊,不忍对我下重手;这还没有古老爹的荆条抽的疼呢,难道是这暖流搞的鬼?”
就在打得郁闷,挨打的纳闷时,一声娇呼传来:“二位哥哥,怎么如此蛮不讲理,自己家里就可以对下人大打出手吗?你们这么打会把他打死的,我要告诉父亲,让他们治治你们这骄横自大的毛病。”
“别呀,小妹,哥哥平常对你最好,再说这小子害的我掉入河中,又在家里顶撞我,我这才喊着大哥收拾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胡说,他一个下人怎么会让你掉到河里,二哥你也不找个好些的理由,喂,你站起来说话。”
元修站了起来,发现身前站着一位妙龄女郎,高挽发髻,云篸别顶,水绿色的长裙随风微摆,漂亮的脸庞、流转的双眸,看着元修微微一笑,一股上位者的气派。
“他们为什么打你,你来尤家做什么?”
元修还为答话被唤作二哥的尤家二公子就插话进来:“小子不要乱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是嫌掉江里一次不够吗?你还可以再掉到自家的湖中。”元修冷冷望向尤家公子。
全场皆惊,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刚才还蜷缩着挨打,危机没有解除就敢如此嚣张,连那女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
这就是元修,虽然不愿惹事,但也有尊严和底线,一旦触碰就要奋起反击。
“看到了吗小妹,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不收拾他,我们尤家还有何面目在平江城中立足。”尤家二公子继续煽风点火道:“继续揍,直到服气为止。”说完就有和元修撕扯在一起。
就在此时,元修怀中的鹿茸包在争斗中掉落在地,被一个眼明手快的跟班捡起,打开。
“乖乖,这是上好的鹿茸,这小子哪来的?”
“不但是乞丐还是小偷,凭你也能搞到鹿茸,肯定是偷我们尤家的,准备逃跑时被我发现,人赃并获,抓住他,先揍再送官,这下打也白打了。”
元修这次是真急了,辩解道:“这是我和猎户老王叔进山打到的,不信你们可以问老王叔,这是我向他请求分给我的,我要送给老樊,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什么老樊,只不过是一个马夫,下人,本少爷都不拿眼皮夹他,拿这种理由搪塞,你当我们都白痴,快动手!别让他跑了。”
元修知道解释也白解释,除了那个女孩陷入沉思,其他人对自己都不屑一顾,看来只有脚底抹油,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能力有限,元修很快就被两个跟班抓住,举在空中。
元修这个气啊,不禁大骂道:“死马夫,臭老樊,小爷来投奔你,你却藏起来了,我这上哪说理啊。”
“是谁这么想我啊,左一个臭右一个死的。”一个声音在院中响起,久久不散。
来者正是马夫老樊,望着空中的元修笑道:“小马,别来无恙否?”
“否你个头,再这么下去我的人生就彻底被否定了,他们把我给你得礼物抢走了,还硬说是我偷的,又挨了打,我这委屈受大了。”
“哈哈,挨打也不错,学好挨打才能更好的打人哦。”老樊转向手拿鹿茸包的跟班:“壮士,那小包给我看看可好?”
尤家二少不干了,冲了出来大叫道:“你一个马夫,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东西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在我尤家,认你你才是客,懂吗?“
马夫寒光一闪而过:“是嘛?!”猛然运气抬手,红光乍现,对着尤家二少一甩,尤家二少就这样隔空被马夫的手牵引着,嗖的一声扔进了大湖。
这还真应了元修那句跌入自家湖中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