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就是延续自己想要去的城市旅行,可以说是去了解外面世界的人文风情,也可以自私的说是想去过独自的生活。
在昏暗的小镇路灯下,程宇锋背着吉他,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在人群之中,像个孩子一样吃力。
程宇峰矗立在吵杂的人群之中等侯火车开来。地面很混杂,但夜空却很干净。
车厢晃晃悠悠震荡,吵杂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拥挤的车厢,程宇峰瘦小的个子快撑不住了,手扶着行李箱鼓起不足一半的勇气踮起脚,探头四周张望,发现5车厢的第六号座位男女要准备下车,他便拖着身后笨重的东西。
“哥,我确定一下你们要下车了吗?”
男子用眼睛从头到脚扫描了一下他眼前这个身高只有130多厘米的小人后,回答;“是的。”
“你们走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座位留给我?”程宇峰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已经满脸大汗了。
女的很好,很有亲和力。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空空的座位,程宇锋像个孩子似的向离开的他们挥手致敬说再见。人已经走远,他使劲踮起脚尖,用尽最后一股力气,才把笨重的行李箱放到座位上方。吉他竖在了窗口。
小站的灯火在窗外飞快远去,夜空里留下一片狼藉的繁星。他突然内心不知从何时萌发了感伤。脑海里浮现了一组画面;布满皱纹的脸颊,是岁月在爸妈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那些痕迹是任何灵丹妙药涂抹不掉的痕迹。
程宇峰眼眶红了,列车前行的速度,使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夜下,火车那盏照亮前行的大灯像一把磨好的亮剑穿破了黑夜,它穿行在森林和峡谷之中,在没有尽头的前方延伸。被甩在车后两旁的是,弯曲的小河,安静的山村,绿油油的麦田,凹凸起伏的山坡,一切景物都是那么不轻易间擦肩而过。
此时车厢有些人,聚集打牌赌钱;有些人,独自听音乐;有些人,正在跷着二郎腿嗑瓜子,听他人聊天;有些人,在狭窄的过道里闲逛;有些人,继续拿着报纸耐心的等座。
程宇峰惬意的坐在来之不易的座位上沾沾自喜时,阵阵粉妆香味飘来,让他更精神了。
一位脸庞轮廓清秀,身材高挑,身穿时尚皮尔卡丹名牌粉色搭配套装的女孩,迈着缓慢步子走来。女孩委婉的样子有些柔弱,像漂亮的模特。柔顺的长发垂肩,清秀的轮廓上镶嵌着一双明亮而略带些忧伤的大眼睛,脸颊下方是微微可爱上扬的嘴角边长着一颗天生丽质漂亮的美人痣!夏雨寒握着车票已经站在了程宇峰面前,她眨着微波的眼皮,说,“帅哥,给我腾个座呗?”
夏雨寒声音很有吸引力,很清晰,能够穿透人的心。在程宇峰所在的小镇上很少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在不经大脑控制下,他已经腾出了半个空座。坐在对面的老夫妇的目光很诧异。过道里过往的人看见他身边多了个漂亮女孩后,有的眼神表现出诧异,有的表现出来羡慕嫉妒恨!
夏雨寒笑了笑,使了个会说话的眼神。显然女孩很亲和力,并不像那些高傲女孩很难接近。
电话响了。程宇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他初中同学薛晓桐。他临走时,电话号码只留给了薛晓桐。
“我今天去咱们同学家蹭饭了,吃多了,有点撑。”薛晓桐。
“哈哈,不像你啊?”程宇峰。
“呵呵!”薛晓桐。
“好没出息啊!”程宇峰。
薛晓桐像是急眼了,“什么叫没出息?没出息的,是吃完了还拿走的那种人。”
“哦!原来没出息,还可以这样理解呀,头一回听,哈哈!”程宇峰。
“别贫了!听说最近州里将准备举办青年歌手大赛,听说获名次的可到韩国BSB电视台深造,听说还可以签约后在韩国发展?”薛晓桐。
“啊,那跟我又怎样呢?”对程宇峰没兴趣,无关的事,他都会表现的很淡定。
“切!”薛晓桐了解他,所以就没再将话说下去。
“你吃那么多,怕等不到世界末日,跟我说拜拜啊?”程宇峰。
“滚犊子!”薛晓桐。
“哈哈,你让我滚,我就滚,显得我多没面子啊?要不然你先滚个我看看,然后我再学着滚!”程宇峰。
“少跟我臭贫了!”薛晓桐。
“我说真的,你所吃的几乎真快赶上我家老母猪吃的了?”程宇峰。
程宇锋身旁夏雨寒心不在焉的听CD了。她放下了耳机,托着下巴在一旁。
“你才猪呢,再说我也没吃你家的?”薛晓桐。
“如果换成是我,我连一点食物渣都不给你吃,呵呵!”程宇峰。
“我嫁给你,不就可以天天吃你的?”薛晓桐。
“切,拉到吧,别臭美了,哥可不娶你?”程宇峰。
“你不要,我还不会赖上你,赖在你家不走了?”薛晓桐。
“靠,能不能做回人了?臭不要脸的!”程宇峰。
“你才臭不要脸的呢?我就不能做人了,你能把我咋招!”薛晓桐。
“哈哈哈,我被你打败了,你赢了,呵呵?”程宇峰。
“哈哈!”薛晓桐在电话另一头很高兴,因为他们又回到了像从前一样调侃,傻笑!
薛晓桐像个活宝,其实每次通电话不调侃,都不是她的风格,所以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友情让调侃变成了博取快乐的方式。他们不觉得这是伤害彼此自尊。
“我们初中毕业后!你一直都在忙着!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说,我还没来得及说,这一晃,你都离开这个地方了!你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记住在那边注意身体,有事没事常联系,别老跟我玩神秘,失踪!别老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卖点什么,要是回来瘦了,我可跟你急?
在外面收收你那臭脾气,那边不像咱这边,出事没人真帮你!要是烦了累了,给我挂一电话。我这电话对你没有关机没有不在服务区!”薛晓桐说着说着,眼泪早已落了下来。哽咽让她顿住了,捂着嘴,怕抽搐声让他听见。
程宇锋笑声突然消失不见了,沉默了。电话在他手中渐渐颤抖了,他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瞬间空气也凝结成了悲伤的姿势。“晓桐,我不会有啥事的,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要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我会的!”电话那头的薛晓桐已是嚎啕大哭,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电话挂断后,程宇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是身旁的夏雨寒递上了纸。程宇峰一边擦眼睛,一边缓和情绪。然后笑着说;“我朋友得知我走了,舍不得!女人真烦,把我都弄哭了!”
“人家担心你啊!”夏雨寒!
夏雨寒的一句话,让程宇峰想起了很多有关青春的记忆。
仔细瞄了夏雨寒一眼,才猛地发现,她眼睛,清澈的如一泓清泉。
微微上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任谁看夏雨寒一眼都会有一种清新愉悦的感觉。
而从夏雨寒眼睛里折射出的程宇峰,一身灰色休闲装,白皙的脖子里挂着玉龙饰品吊坠,干净略微消瘦的手腕上带着手表。通常戴手表的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从程宇峰的形象和气质来看,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夏雨寒对程宇锋基本略知一二的了解了;他应该是个思想传统而又夹带着叛逆的矛盾男生;在爱情、工作、人际关系上,若遇到挫折或不顺利,通常在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波涛汹涌、犹豫煎熬。他习惯活在自己的想象空间中,逃避不愉快,独自享受悠然自得的心境。
对于一个陌生的过客,程宇峰还是第一次有了一种深临其境,如梦如画的感觉。程宇峰不解,思考着,不觉得便走进了一个有梦一样美丽的地方。他和夏雨寒相识了。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眼睛像海水一样泛着波光,皮肤白皙,有一种怜香惜玉的冲动。整个人看起来是淡淡的甜,淡淡的美。回眸一刻,夏雨寒在微笑,而眼神却是无比淡漠,显得更加苍凉。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
滴答滴答,恍惚时间过去了很久。
坐在对面的老妇人掏出好几个苹果,分给了程宇峰和夏雨寒。削过皮,老夫妇吃同一个苹果。老大爷牙口好,咬一口,但老大娘牙口太不好,啃一口。
两老人已过夕阳了,但还是从吃苹果上看很温馨,两人很幸福。程宇锋看见老人秀恩爱一幕,很是羡慕,夏雨寒也是羡慕,两个人的眼神很自然的相遇了,时间似乎就停止在那刻,互相看着彼此,心却在扑通的加快了跳动,在外人看来分明是一对情侣在传递彼此的爱意,可他们却还在故作镇定,生怕这一刻的温馨被一些微微的不和谐因素破坏了。
老大娘也许是好奇程宇峰,便没有想太多就问了;“孩子,你这身体是怎么造成的?”一句话,也是程宇峰一直很顾忌的问题,狠狠的将他拉回了属于他的现实。
“我不是先天遗传的!我妈怀我时正赶上计划生育严打时期,怕挨罚,便吃了很多打胎药。我现在这样子,是药物导致的!”说着这番话看似很简单,心里却压抑了少许的无奈,胸口憋闷着的气息越发的膨胀。
“去大医院看了么,能不能治啊?”老大娘也许是关心吧,脸上流露着急切。
“去了,大医院的教授都说所没法治疗了。”程宇峰低下了头,因为揪出了他最敏感的话题,所以他表现的很自卑,不由得紧紧地掖着自己衣角,心里狠狠的。
老大爷的手碰了一下老大娘的胳膊,“孩子,没什么,这都是老天注定的!不怨父母,更不怨自己!凡是要看的看啊?你看大爷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想出去旅行呢?小伙子,你的路还长呢!”
“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如果想不开,也不会和你们坐在一起聊的这么投机呢?呵呵!”程宇峰的眼睛,还是湿润了。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无奈!
和老大爷聊完,一转脸却发现旁边的夏雨寒已经被他的命运遭遇,弄湿了眼睛,眼眶红红的。
程宇峰看到女孩为他哭了,心里是数不出来的疼痛。夏雨寒把手轻轻放在了他肩膀上,但没有说什么。彼此的眼神有一次坚定的望着彼此,是鼓励,是勇气。
老大爷和老大娘是退休干部,他们是去三亚度假的。夜还很长,他们不能像年轻人一样做到终点站,所以他们去补了卧铺。两个人老人走了,夏雨寒便坐在了程宇峰的对面。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几乎连心跳声都清晰可听。
两个人不知何停止了对话,程宇峰显然安静了起来。他朝窗外望向,一个又一个斑点的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火车的速度,渐渐拉远了他视线里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