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童装价值不菲,是个贵族小公子,当下弯了几分腰,语气一百八十度的转,哄道:“小朋友,这个人很脏,我们不要碰他,不然会得病的。”
耐耐眉头一扬,没理他的话而是又问了一遍,语气已经带了不满,“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见忽悠不过去,经理笑容有些僵,“他……你看他,衣服好脏,其他叔叔阿姨看了没胃口啊,要是把细菌啊脏东西弄到菜肴里面,其他顾客吃了生病就不好了。”说着,手心有些湿,心想谁家小破孩啊快来领走,啥气势,这才五六岁的模样。
这时容容拉了拉沉默下来的哥哥的衣角,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牌子,有些怯却还是撑着胆子,“哥哥,那是什么字,衣不?”
“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耐耐那英气的小眉头折着将牌示念完,安抚着让容容先放手,脱下自己的牛仔小马甲,递给身侧的流浪汉,“叔叔,你穿上这个。”
见他没反应,耐耐踮起脚挂到他小臂上,又四下看了眼,在用餐的人当中,揪来一个顺眼的男人,“叔叔,你抱下我。”
坐在最前桌看戏的男人放下餐具,拿巾帕优雅的擦了擦嘴,笑意盈盈,“好。”
眼界开阔又平等起来,耐耐被男人抱着来到经理面前。他抿了抿秀气的薄唇,十分严肃,“这位叔叔只是想要个披萨,又不是不给钱,你为什么不给他?”
“钱、钱不够。”见越来越多客人往这边看,餐厅经理脸上挂不住,连忙搪塞了个理由。
耐耐闻言,那眉拧得褶皱更深,他没带钱。正想着要不要去问妈咪要,就见抱着自己的人拿出皮甲,蓝眸隐隐一亮,十分干脆的接过他的钱包,“谢谢。”
男人只是笑,没有说话。
耐耐在厚厚一沓红色中抽了一张,又朝流浪汉伸手,“叔叔给我你的钱。”
流浪汉小臂上挂着他的外套,不敢乱动,此时战战兢兢的抬手把钱给了出去,眼圈红红的,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
耐耐数好钱,递给经理,“现在够了?我看到,最大型号的披萨也只要一百八十。”
人小鬼大,说的话有理有据。
注意这边的客人越来越多,餐厅经理只想这场小闹剧快点过去,接过钱连连颔首,“够了够了。”
“那快点叫人做披萨。”
“是是。”
“不准报复使小动作和偷工减料哦。”耐耐眯眼,“要是被我知道……”
“是是是,不会不会。”
看着人走了,耐耐将钱包还给抱着自己男人,拍拍他手臂,“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语气有些漠然。
“过河拆桥”庄谨自认为看的多了,却从来没被不及他腿长的小家伙摆一道,不对,是利用。
瞧着小脸儿脸变的,又快又理所当然。
当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正义又勇敢,敢于叫嚣的小家伙。
“喂,小朋友,可以告诉叔叔你的名字吗?”
耐耐没理他,而是走到容容面前,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衣、衣服……”流浪汉有些无措的追着走了两步。
耐耐却仗义的摆摆手,“给你吧。”虽然穿不上,但多少也算是一份给予。
而庄谨见此,有些不是滋味,这算得上是他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遭到“无视”,感觉自尊有些受伤,又反应回来自己竟然和个小孩儿计较,轻笑着摇头。
“谨哥,我们走吧。”
庄谨颔首应允,离开前还望了那两小身板一眼,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懂事的孩子来。
容容跟上自家哥哥,虽然她没完全理解那一连串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就是有种大获全胜的感觉。心情美滋滋的,也没注意脚下,一时不查,竟然被边上彩灯垂下的电线给绊倒。
“啊……”
她哀叫了一声,跌了个结实。
耐耐连忙去扶,却看到她眼泪汪汪,心口一跳,“容容哪里痛?”
小膝盖磕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容容双手支着地要起身,但也许是真摔疼了爬不起来,那精致的小脸蛋儿瞬间惨兮兮,唇瘪着眼看就要哭,“Mummy……”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耐耐还来不及伸手帮妹妹揉痛的地方,就见她突然被抱起。
商翊之和女伴在餐厅用餐,刚刚那幕他从头看到尾,心口有些触动,这会儿看到小姑娘跌倒,便起身来抱这小娃一把。
容容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愣着,偏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大叔抱着自己,一时间被吓坏,“呜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