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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6-21 20:52:43

权舆之路 已完结

权舆之路

作者:鼎鼎当当分类:历史主角:林策,子姬

读完《权舆之路》之后脑海中的画面感很强,主角林策子姬被塑造的很成功,很有个性,每一位配角同样吸引人,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忘记,下面是《权舆之路》的内容:于嗟乎,不承权舆。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家道中落,十五岁的林策拿上父亲和部曲们战死换来的十二盏马蹄金,他问:为何部曲军功无赏赐,战死不抚恤?心有憎恨,于是他率五百部曲,踏上一条权舆之路。...展开

精彩章节试读:

天亮后硬着头皮回苍榆回家,清冷的晨风才令林策冷静下来。

昨天他在货场路过时偷数过乌氏停泊在货场的大车,装满的大车加上还没有装的,一共四十九辆之多,光御者就至少需要四十九人,加上赶牲口的奴隶和门客,不会少于三百人。

拿五百人去劫掠三百到五百人,对比食物,武器,甲具,虽然王武一再保证,但还真不好说会必胜,就算胜,一旦是惨胜,人手损失大半,财货拿不走,这打开局面的一战,就成了绝命一战。

但昨晚,出于对财货的渴望,出于受将士敢战的气氛感染,头脑一发热就决定下来,天亮再推敲,不由又觉得草率。

他好几次盘桓,想回去一起伏击,但还是放弃了,他只有十五岁,未经战阵,如何保证自己在,就能打一场漂亮仗?

而且他留在城里,还要为打完胜仗做准备。

算着脚程,再过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商队就有可能会进入王武他们伏击的地点,想到人数的对比,他又一阵坐立不安,不自觉地去推演最坏的结果,甚至犹豫要不要提前让母亲带弟弟、妹妹去舅舅家避祸?

否则一旦部曲一战损伤殆尽,再牵连到自己身上,到时服远伯出面,林仲为了给乌氏一个交代,带人上门,将无力反抗的一家交给乌氏,后果不堪设想。

乱糟糟想了一阵子,根本失败不起,既然失败不起,又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干下去。

他开始按部就班安排后续的事情,一口气把林略、林都、林帅全从床上拎出来,吩咐说:“这几天,好些本家都在找林仲族爷要说法,积攒了不少怒气。你们现在分别去喊他们,就说与大伙说好的,今天要一起堵门。他们要问咱们是与谁说好的,在谁的家里,你们就挑与谁离得远、来往少的亲族。我先走一步,提前在那儿等着你们,到时如果碰到有人被劫去报信,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要鼓动众人把他们赶走。去到跟前,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碰面,碰到面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仔细叮嘱你们,大兄现在就提前叮嘱你们,你们要大声起哄说:本家的事都管不完,你们还敢来添乱。如果宗亲不受鼓动,你们干脆先动手。”

三个兄弟站成一排,看他足够严肃,立刻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弟弟多好使,一声“出发”,几人分头行事。

林策也没让颇再带人去收宅,喊来他,拢一拢自家人头,只留个女仆服侍阿娘,其余的全带上。

袖中揣着手,领着人,一副找事模样来到城主府,已经有一位本家先在了。

他出来得早,圆脸蛋冻得紫红,蹲在门口等在那儿,哈一会儿双手,面目难看一分,哈一会儿双手,面目再难看一分。

圆脸本家并不是他们喊来的,平时也不太熟,好奇了好一阵儿才问他:“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抄他的家吗?”

林策笑道:“和族里他们说好的一起带人来,人多了,才敢有主张,否则族爷一威胁你,下面的话你根本说不出口。”

本家也没问都是和谁说好的,忽闪忽闪眼睛,一拍大腿就走。

林策还以为他回家吃早饭,没想到过不一会儿,其它本家还没来,他又回来了,披了片短甲,按剑,还带仨奴隶。

林策心里“嚄”了一声,也连忙把短剑转出来,亮到明显的位置。

日上三竿,人就都来了。

除了几个重要得本家明火执仗,带几十人,还有不少族内的庶族,可谓密密麻麻,群情汹汹。

林仲所住的府邸,以前居住的副府,都已经迅速被包围住。

人多了,胆子就大。

大伙光围不过瘾,开始打、砸、骂。

林仲家的奴隶早不敢出来说话,紧闭家门,外头喧声鼎沸,里头林仲家奴们惊慌失措,成排、成排顶着门。

林仲的二儿子与林仲没有出嫁的女儿就站在门口旁边,代表他阿爹,要与同宗公族隔着门讲道理。

能讲什么道理?

平日都是林仲见面就训他们道理,威逼哄骗,把他们打发走,讲得究竟对不对,大家也不敢无礼。

尤其是庶亲,没有特权,城中烹人大鼎和炮烙在呢。

眼下人多势众,谁还讲道理?

人人吼道:“让大执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家主要把财物和军队带走,为什么不带我们?!要是犬戎和野人来了怎么办?”

林策趁机挪到外边,死死盯着远处的路口。

眼看到了中午,太阳变得强烈,人也都饿了,有要散去的迹象,远远来个胖子,颠挪奔走,身后还带有十几个人。

近了,能看到他们从下坡路上提着袍,惊慌失措地往上跑。

看见为首那人的体态,跑两步就直喘的身影,林策立刻认出来,就是乌洛,立刻给身边的林略一个眼色。

林略意会,立刻带着颇他们几个,飞快前去,拦堵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在苍榆,林姓其实不值钱。

几百年的繁衍,又没有余力到处分封衍生它姓,子孙早已遍布苍榆,就算已经不姓林,也可能是林氏的庶出子孙。

平日里,也不是所有的公族都敢与乌洛这样的大商贾叫板,哪怕有些权势,因为乌洛掌握着他们的命门:贸易。

但林策,却从来也没把他们看在眼里过,与军权和政权相比,一介商贾,就是一介商贾,捏哪门子的骄横?

林策为了避嫌站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害怕林略年龄小,会陷入讲道理的陷阱去,又给林都、林帅两个浑货使眼色。

二人立刻明白大兄的心思,一时间,林都在前,林帅在后,一前一后飞跑。

林都先到跟前,话也不说,越过林略,就是一脚干脆利索地飞踹。

他年龄不大,却一直习武,一个下人被他穿心一脚,一跟头就倒翻在坡上,他已经动手,林帅怎堪示弱,跳进去就干架。

林略和颇也不再迟疑,挽着衣袖加入战团。

他们一动手,早已惊动周围,大家都是同姓,心里自然向着本家,刹那间蜂拥而来,围着乌洛一行人暴揍。

本身就是人多打人少,更不要说本家又里三层外三层围上来。

乌洛被打懵了,跪在地上抱头,大声问“为什么”打他,还没等林略几兄弟拿出自己的说辞,就有骄横的林氏公族喝道:“大执连本家的事都还没管完,轮到你了么?要么打死你这肥狗子,要么给我赶紧滚。”

林策知道事成了。

他松了一口气,留下自家人在,自己悄悄溜走,回家去看看。

乌洛都来了,王武这边的消息也应该已经送达。

他迫不及待要见到人,要听一听损失和所获才安心。

一进家,他就看到一匹马,看来王武知道他的心情,还知道让人骑马回来报信,可为什么乌洛竟也这么快?

再往里走,看到母亲坐在正堂,王石在她面前低着头,就一下苦笑了。

母亲已经先问上了。

他抬脚进去。文烟便喝道:“回来得正好。”

紧接着,文烟极力抑制着颤抖问他:“子策,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林策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王石,早已低眉塌目。

王石比他大两岁,除了个头比他爹王武低一点,身形几近相似,看来他也上战场了,身上有一片干涸的鲜血,滚了多处的泥泞灰垢。

然而就是这样粗壮的身体,竟能在他阿娘的逼问下头都不敢抬,一看就是在老老实实交代,压根顶不到自己回家。

林策轻描淡写撒谎道:“阿娘你不知道,我本打算把我们家的皮货牲口卖予他们,可他们只出五成价格!我反驳两句,坚持让他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还要给他订契,那主事的就开始羞辱我。我说我是苍榆林伯权的儿子,你这样对我,你在我么这儿行商一定太平不了。他就自云他不怕,羞辱我死去的阿爹。身为儿子,我怎可容他?我若这口气都忍下来,日后别人怎么看我?”

他抬头瞄一眼文烟。

文烟道:“所以你一气之下,就能让王武劫掠他?”

林策道:“打服他才能公平贸易。”

文烟惊惧道:“你想把阿娘气死,那些大商贾有权有势,势力能弱么?人家要与你拼到底,你怎么办?”

她后怕道:“你问问王石,你知道他商队有多少人么?加上在咱们苍榆购的,要送回去的犬戎奴隶,足足一千多人。你拿五百人伏击一千多人的商队,你不是发了疯吗?好在王武他们都是老卒,历经战阵,杀惊了敌胆,把他们困到峡谷中招降。否则你岂不是要把你阿爹留给你的部曲全部葬送?”

林策松了一口气。

文烟又说:“乌氏来苍榆设柜。你知道是不是代表了服远伯?有没有服远伯的生意?不止服远伯,他与大执有没有勾结吗?你想没想过,你想好没想好,这样的大事你都敢干,你劫掠?我也是服你了,你的那些叔伯们,他们怎么也听任你去劫掠?”

林策事后得意,骄横道:“那又有什么不敢?畏首畏尾,哪里干得了大事?大丈夫在世,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文烟震惊道:“大丈夫在世,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这不是疯话吗?我怎么生了你这样轻狂的孩子?”

吓到母亲了,林策醒悟过来,连忙说:“阿娘可知阿爹就是毁在他畏首畏尾,不敢夺家主大权上?”

这倒也是。

当年林伯权如日中天,他如果夺了家主之位,就是一方之君,哪有死后公产收走,母子几无依靠呢?

文烟竟气笑了,无可奈何道:“也是你有运气,有你阿爹在天之灵庇佑,一拥而上杀散门客,他们就降了。你年纪还小,不知天高地厚,过些年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猖狂了。语出惊人谁都可以,但真要钟鸣鼎食,就要忍住,有那个力量了再说,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林策回了句自有应对之方,便扭头问王石:“咱们损失几何?”

王石满脸崇敬地望着他,竟有些失神,旋即先畏惧地看一眼文烟,这才说:“一个没死,只伤了几十个。”

林策却又不放心地问他:“是不是阿娘在,你没敢说实话?”

王石再三肯定。

林策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就是嘛,乌氏再怎么说也只是商队,怎么会有军队一样的战斗意志?!见到死伤一片,不可力敌,就瞬间降了。

总结了这些,他心里反倒得意起来。

只要人手不折,他就不怕别人知道是谁劫掠的商队,就算服远伯为乌氏出头,那又能如何?

按照商制,天子六师常备,诸侯公侯之国为三师,侯爵之国为二师,服远伯只能有一师的常备军,按“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五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为三千一百二十五人,而实际上,为计兵方便,一卒往往只有百人,那么服远伯在不征召国人的情况下,表面上只有二千五百人。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也就是说,在没有天子允许,不打国仗,没有蛮夷入侵的情况下,服远伯只能使用他的一个师作战。

为了一个商队被劫掠,他逾制超编来讨?

就算服远伯愿意拿出他的一个师远征问罪,他能迅速明辨是非,去分清苍榆林氏和林策的区别吗?

同样的道理,苍榆林氏在未迁凤鸣城前仅是子爵,不征召属地国人,常备军是真没超过二千五百人过。

公子基在时,口头禅是我有三千虎狼之师,这三千,两千多方师,一部分族内士人。

现在城内空虚,公子基把兵带走,兵力空缺没有填补,只要林策把自己的五百部曲牢牢抓在手里,战斗力又没有问题,林仲明知林策胡作非为,他能奈何?向公子基告状?公子基又如何?只能到雍州侯熊崇面前告状,横跨前来回来征讨?而要征讨,就不是三千减五百,而是围追堵截,只怕还要熊崇出面,集合几家力量,共剿林策,剿完林策,林氏家主再一家一家付给酬劳。

横行中原的盗跛就是位像王武、利咸一样的老卒,伤残后拉起一路人马,只有几千人却横扫诸侯,各个大国对他无可奈何。

原因不是诸侯国拿不出人剿灭他,而是不敢在没有天子命令,蛮夷入侵等正当理由,就征召国人,名目张胆地越制。

更何况他是迁移的,等你上陈天子,完成国内征召,他已经跑去它国,你带军追击,又挑起与他国的矛盾。

这也是诸侯林立的现状下,为什么一国的商人必须与另外一国的商人合作,才能做得起生意。

因为一旦因为劫掠商队发生战争,方国互相庇护自己人,道理很难讲得通。

两国私下开战,除非堂堂正正约战,相互递交战书、战表,在平原地带摆开阵势,一仗打完,一家大获全胜,损失很小,一家彻底败北,甲士灭尽,才能实现顺势灭国,否则,按照大商的军制,再大的诸侯也很难在商礼的框架下,仅靠那点常备军灭掉敌方诸侯,除非无视商礼,或者有其它特殊的原因。

也就是说,一般的情况下,一国很难迫使另一国给个公平交代。

正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你要在对方的领地做生意,你最好通过对方的人。

现在,乌氏就算查出来是自己劫掠的,要么自募寻仇,要么交涉,通过林氏家主或者苍榆城主再找林策……

服远?虽是一路之伯,很特殊,要灭苍榆,完全有能力,但为乌氏征伐苍榆,出动大军,跨越一千多里来战,可能性几乎没有。

乌氏不是不可能募兵来追讨,但他募兵作战的代价远比交涉的代价要高,他不会不尝试贿赂林仲解决。

乌氏在苍榆的生意是设在家主迁往凤鸣城之后,才刚刚扎根,应该就是打通了城执林仲,否则不会自己明目张胆地出面,低价坐收财货,而林仲得知自己劫掠了商队之后,也许恨不得杀了林策,但不管他心里如何恨,只要林策手里有兵,他除非玉石俱焚,就只能靠出面说和息事宁人。

因为这件事,他根本不敢让家主知道。

否则家主一走,他就与服远伯的人往来密切,哪怕是生意人,家主岂不疑他?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像你在与人弈棋,每一子都能顺利地下在想要下的位置上。

接下来,是该着手安排另外一件事情了,他问王石:“队伍今晚能否来得及拉来苍榆?”

王石摇了摇头。

文烟又担心起来,问他:“你把队伍拉来苍榆,大执还没主动找你,你还想抢先手与大执打仗么?”

林策摇了摇头。

他自言自语道:“我该去山寨看看,说不定能成为我们的一个据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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