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那颗糖,甜味在他的心间,一点点的淡化开来,小猫咪蹭了蹭谢温年摇摇尾巴跑远了。
“给我站住!你这个死小孩儿,可算让我找到你了!快点跟我回去!你还敢跑?”
谢温年嘴里的那颗糖还没有完全化开,身后就穿来了追赶的声音。
他没有片刻停留,抓起地上的围巾就拼命的往前跑,不管是往哪里跑,总之跑就对了。
那一天他是从福利院的狗洞里偷跑出来的,他拼命的想要逃离,拼命的想给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机会,他用尽全力,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那个福利院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一定会死掉的。
他仍然记得七岁那年谢家的叔叔伯伯将他送进福利院时候那冰冷绝情的眼神。
那时候他确实很小,小到连父母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住,小到连父母临死前的模样都不能再深深地看一眼。
那天他手里拿着白色铃兰花,他的父母死在了大桥上,小小的他躲在一旁,那座大桥是他拼命踮起脚都看不清的地方。
浑浊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一朵洁白的花,白色的铃兰在他父母死的那一天彻底粉身碎骨。
可就是那样小小的谢温年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人狠毒的眼神,记得那些人和福利院的人说“别弄死就行”的阴险语气。
那种让人畏惧的神情根本不用懂,隔着老远就能深深的感受到。
谢温年七岁那年开始就住在福利院,莫名其妙的车祸让他失去了父母,谢家的人都讨厌他,但也知道不能平白无故弄s他,至于他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在意。
没有人问他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更没有人问他难不难过,想不想家,毕竟他已经连家都没有了。
可是上帝有时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有的人过的都已经那么苦了,他也不曾给那人一丁点儿的甜蜜。
那个福利院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里面的员工对孩子并不好,而谢温年就是最常被虐待的那一个。
因为谢温年被送进来的时候是被谢家的人特殊交代过的,别人被虐待撑死也就是少给点肉,少给点汤,而谢温年每一次都是像是要被剥皮抽筋,他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捡回一条命。
谢温年打小就知道什么叫无依无靠,什么寄人篱下,所以别人欺负他打他骂他,他也不还口,更不会哭,不会闹,甚至还会挤出一个微笑,好像他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
很多次,那些员工会偷偷的给谢温年用很烫的水洗脸,谢温年的脸常常被热水烫的通红,但是谢温年一声不吭,好像那是正常的水。
冬天的时候,那些员工又会用冷水给谢温年洗澡,冰水刺骨,谢温年咬着牙,捏紧拳头,抖都不抖。
谢温年依旧记得,他去垃圾桶里捡剩饭吃的时候,那些员工会笑着说他像狗一样,谢温年很想生气,可他也只是忍着,什么也不说,他什么都吃,唯独不吃别人啃剩的骨头。
他从来都不是一条狗。
那时候年纪小,以为嘴上卖着笑,人们就会对他仁慈一点,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对他仁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