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口念这《恶犬锁棺咒》时,二黑也非常默契的同着我的声音喊叫了起来,那里还有一丝蔫了的病态感觉,现在匍匐着身子,在那跟一座凶神似得。
我倒是不担心这狗叫声会把周围的人惊醒,毕竟狗叫声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平常的事,而且想必李建国也都打好招呼了。
没了顾虑后,我则是加快了手指在棺材身上画印的速度,然而棺材里面的鬼东西明显在和我作对,敲棺材板的声音正不断加重,频率也是越来越快,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从棺材上传来的震动感。
“相爷”我干了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人影,鬼魂啥的我是看了不少,可尸变的情况我是真没遇到过,难不成爷爷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死不要脸的风水异事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差点忘了爷爷在我刚入行时对我的叮嘱,“画符的时候不能走神”。
“相爷,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家老爷子的棺材虽说先前会发出声音,但动静没这么大,我看那棺材身子都有点抖了!”
李援朝胆子大是没错,但眼下就我俩人,再加上棺材的动静这么强烈,他不免心里有点没底。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我的指尖上,随着我把最后一滴黑狗血抹在棺材身上,身形骤然往后倒退了几步。
“静观其变吧。另外你心里别虚,你学过武,身体里有罡气,只要别怂,一般的小鬼就不敢近你身,这就跟打架是一个道理。”
这是我退回到李援朝旁边跟他说的话。
就这样,两人一狗以及一口不断颤抖发声的棺材就在灵棚中对峙着。
或许是我的《恶犬锁棺咒》起到了作用,那敲打棺材的声音开始逐渐减弱,频率也低了下来,隐约间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李援朝见这事要解决,不免开始“舔”起我来了,但我可知道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存在着极大的变数。
这尸变的鬼东西我虽然没有对付过,但家伙事还是有件趁手的,那就是黑驴蹄子。
说起来也巧了,前几天斌子他二叔家拉磨的驴累死了,斌子这货跟我呆久了,自然也就耳濡目染了些风水的东西,就一直把这东西带着了,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我在家伙事里扒拉扒拉了会,把那只黑驴蹄子翻了出来,在身上蹭了蹭,可惜不是多少年的陈老驴蹄子,上面还带着一股骚气味了,但总好过没有。
有了这黑驴蹄子在手,我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一些,停在了距离棺材两米左右的地方,这样即使里面的鬼东西破棺而出,我也能第一时间冲上去制服它。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发现那敲打棺材的声音竟然消失了,棺材身也不再颤抖。
“难不成那《恶犬锁棺咒》给压住了?”
我这正想着,趴在我旁边的二黑突然低声“呜呜”的喊了起来,身子也微微弓起来,有点像要和其他狗抢食吃的前奏。
然而灵棚里长明灯的火焰也在这个时候忽明忽暗了起来,随时都有灭掉的可能。
我见状立即对李援朝说,“您老快去给我拿个电筒子,我感觉这是要出事情的节奏。”
李援朝应该也看出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听到我这话后,拔起腿就往灵棚外跑,也不知道得等他多久才能把电筒子给我弄来。
有趣的是,李援朝刚掀开灵棚的布帘子,二黑就对着那棺材狂吠了起来,而长明灯也已经熄灭了一盏。
为了保持里灵棚面的光亮充足,我抓起一把纸钱给点着就扔进了火盆里面,然后用脚把火盆踢到了灵棚中央,这要是让我爷爷看见,非得说死我,毕竟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一时间,我只感觉全身冒出了一层冷汗,可我很清楚这不是吓得,而是高度紧张扯的。
突然间,“咚”的一声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相较于之前的敲打声,这次的动静不知打大了多少,就跟有人在撞击棺材盖似得,估计要不是有棺钉在那,直接就给丫的干出来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吓人的,最令我胆虚的是,在我耳边突然响起了多人的声音,“不是我......不是我......”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简直让我身上的寒毛直立起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灵棚中,除了一人一狗一棺材外,再无他物。
照这么来看的话,之前的那些撞客感情是扎堆找上我来了。
眼下的情况十分不理想,来的“客人”有点多,我一个心神守不住,极有可能就让多位大哥上身,毕竟这灵棚里除我之外,再无他人,这些“客”只能往我身上钻。
而一旦它们成功,我怕是不死也得变成智障。
我不敢再耽搁,必须得马上把这些“客人”送走,不然等棺材里面的那位老大哥在蹦跶出来,我今天就真他妈得栽在这里。
结果我刚想去拿我家伙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大脑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身子也隐约间有些发热的趋势,我知道这是“客”要开始上我身了。
我紧咬了下牙,忍住疼痛,脚在地上一蹬,直接窜到了我的家伙事那。
我急忙把黑驴蹄子放了下来,然后从中拿出了一个双面刻着童子童女的拨浪鼓来,使劲摇动了起来。
于是我也随着那一声声的响声,念起了《大罗神仙护身咒》。
“一朵莲花缠宝开,日请夜请请佛来。一请南海观世音,救苦救难护我身。二请油山祖师护我身。三请梨山祖师护我身。四请九天大师护我身。五请罗汉五百尊,前后左右护我身。六请童子护我身。七请八大金刚护我身......”
当我念完这咒语后,我终于明白爷爷先前给我卜卦时为何脸色会如此凝重了。
因为我的拨浪鼓莫名其妙的把手处断了,鼓头自然而然的掉在了地上,咕噜出去好远,而我抬起头的时候,我敢保证,这是自打我生下来看到最恐怖的画面。
灵棚里不知为何,一时间坐满了人,特别的热闹,个个都有说有笑的。只不过这些人的身子都有些透明,而且穿的都是清一色与这个时间段格格不入的蓝色工人装。
这些人的对话也大多是和毛爷爷,大跃进相关的话题。
我咽了一口唾沫,瞄了一眼灵棚布帘子所在的方向,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毕竟眼前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了。
你说要是一两个还好说,我说不定念点咒,做点法事还能糊弄过去,可这他妈将近二十多口子人,我拿啥和人家干啊!
下定主意后,我又瞥了下自己的右手边,奇怪的是,二黑居然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遛的。
不过狗毕竟是畜生,这些鬼应该不会为难它的。
我用脚尖微微点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开始往布帘子的方向挪动,好在这些大哥都把心思放在了建设社会主`义事业上了,没空关心我这个小虾米。
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我可算是挪到了布帘子那,一抬手就把它撩了起来,刹那间心情如释重负。
我一个侧身就闪出了这个破地方,但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我头皮发麻,因为掀开布帘后,我没有到外面,而是进到了另一个灵棚。
另一个坐满了人的灵棚。
不过这次我没有那么好运了,这个灵棚的人明显发现了我的存在,全都抬起了头,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聚集在我身上,脸色全都是惨白一片,关键是他们的眼中还没有瞳仁。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这话,但密密麻麻的声音让我头疼欲裂,像是有千万根针扎一样。
本能的求生心理让我往后退去,并且一把将布帘放了下来,结果还不等我喘息,我就感到自己在后退的过程中好像撞上什么了。
不等我回头看,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在我耳边,“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要知道,狗急了能跳墙,人被逼急了,胆子自然也要大上许多。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直接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子,“我干你大爷啊!”
令我欲哭无泪的是,在我这一出一进的功夫,这个灵棚里也发生了变化,之前的那些人那还有在地上坐着讨论国家大事。
现在一个个都被白布挂在了灵棚上面,猩红的舌头吐出来老长,全都翻着白眼。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我转过头来,那声音就消失了。
此刻的我完全就像是一头进了狼窝的小白兔,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悬挂在上面的众人再次抽风般的说起了这话,由于舌头耷拉在外面,所以听起来有些含糊。
他们原本翻着的白眼也再次动了起来,黑色的瞳仁竟然翻下来,跟起死回生了似得,目光也全部聚集在我身上。